小公主穿上了新衣服,打扮得倒像是一只在枝头跳动的鸟雀,小脸埋在毛茸茸的领子里,一双眼睛比小鹿更加灵动。
昨日就不见人影,今天也不知道自觉地过来伺候。
正埋怨间,便看见一道挺拔的影子转了进来。他也穿上了公主府里给每个人做的新衣,玄服锦带,干练的形制将那一把腰束得愈发直也愈发细了。
看得襄宁眼神微微怔然。
每次想对这个人生气,可是一看到他这一身派头……就又气不起来。
“参见公主。”
襄宁公主转了转眼睛:“你蹲下来。”
“……是。”
夏泓欢果然照做。
随即就觉得背上一沉,一阵温软清透的香气也袭面而来,钻进心眼里,挥之不去。
他没有防备,身子微微一往前,两只手却立马牢牢地把人托住。
“公主——这样不合规矩。”他背得稳稳当当,忍不住沉声道。
“本宫的话就是规矩,让你背就背!”
襄宁公主道,两只手将他脖子一圈,只觉得身下的脊背流畅有力,动作间微微隆起的肌肉仿佛蕴含着难言的力量,脸庞忍不住红了。
“本宫昨日受伤了,而且这地上还有水,如何能走路?”
夏泓欢:“……”
公主受伤的不是胳膊吗?又不是腿。何况宫里哪里没有步辇,又不用公主亲自走路。
大概是她还在生气,自己昨日的毫无作为吧。
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公主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事风格,于是认命地背着人,一步步往御花苑里走。
御花苑里香气浮沉,远远近近的,馥郁非常,绯色一簇簇地堆满了枝头,连成云霞似的图景。
“这是江心楚梅,是二十年前南府的人特意进献给父皇的,和京城的红梅不同。颜色稍微淡雅一些,花瓣微大,开得时间也长一些。”
襄宁公主指着枝头的花,兴致勃勃地对夏泓欢道。
她小的时候就喜欢爬上这株树,只因为其虬干挺枝,奇形怪状,比一般的树都更好爬,也更耐得住造作。
夏泓欢静静听着她的叽叽喳喳。
“还有那边的绛雪海棠和玉真太平,是母妃以前最喜欢的花……”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公主?”
“没什么。”襄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本宫下来。”
她紧了紧自己的披风,走到那株江心楚梅的面前,伸出手抚摸着枝头的细蕊,侧脸在风物中显得十分沉静,蝶翼一般的睫羽,掩住了眼底深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