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你死了。
上元节前的雨季,清溪关群山险峙,狂风暴雨,泥沙乱滚。歹人追逼,迫近断崖,可不是一处杀人不留迹的埋骨佳地吗……”
小雨初歇,天朗气清,檐下水滴。
王府的山庄草木郁郁青青,谢砚之一路踏着树梢,脚下一丝声响也无。他熟悉属下们的巡视路线,不惊动一人,便至于主殿之后。
谢砚之喜静,早年在外独来独往惯了,回到府中,更不需有人近身服侍。主殿前守卫森然,殿后可供落脚休憩的寝居,则杳无人声。
不成想,他还没落地,便透过那半开的窗户,听闻他心上的醉鬼,正编排自己的死法。
声调发虚,定然喝了不少。
一别近半年,谢砚之想过许多回,那人此刻在做什么,可是昀儿总能落在他意料之外。
实在叫人啼笑皆非……
谢砚之隐去气息,稍走近了,寻了个角度,斜斜望进去。
美人榻上歪着熟悉的人影。昀笙一如往常半坐半躺,自斟自饮,醉眼迷离。
靠背上搭着一件外袍,昀笙连酒盏都放下了,拉起一边袖子,喃喃自语。手指慢慢摩挲着袖口的云雷纹滚边。
“谢砚之……”
他当然认得那外袍。
是他在家时,常穿着的一件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