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不少还是享受到的,”‘乌眼青’当然知晓黄汤教导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之后,还是开口为黄汤辩解了起来,“譬如那些价高的时令物,清明那些螺狮,外头人多是一小碟尝个鲜,或是吃几次了事的,咱们这里却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送,吃都吃不掉……”
“你也说那一箩筐根本吃不掉,到最后尽是浪费的。”黄汤摇了摇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说道,“就似外头的衣裳,即便那贵价的布料多的库房里都堆不下了,人却只有一个。即便日日换新裳,于穿在衣裳里头的人而言,其实是很难感受到其中的差别的。”
“很多……都是浪费掉的。”黄汤说着,拍了拍面前的账本,“可既走了这条道,外头人送进来的一箩筐一箩筐的螺狮里头的人情债也是在我那账本之上的。”
“他们送了,就算是给钱了,哪怕我等吃不掉,那钱也是要我等自己承担的。”‘乌眼青’一直都是明白人,当然清楚那些送来的‘礼’都成了一笔一笔进来的人情债,记在了那小道账本之上。
“其实,于我而言,还是走错了路。”黄汤拍着面前的账本,坦言,“哪怕狡辩再多,理由再多,所谓的享受再多,这手头攒下的银钱摆在那里,就是如此!”
“赌……真不是个好东西。”‘乌眼青’沉默了半晌之后,没有再为黄汤说话,而是看着那些账目,喃喃道,“到最后,不止赚的不如不赌的多,搞不好还会被那些小道之上摔下去的人咬住连累一番。”
黄汤点头:“哪怕我等自己本事足够好,站稳了,却不能保证旁人能不能站稳,更保证不了这群人眼见自己要倒霉了,会不会想着把旁人都拖下水,陪自己一起下地狱。”
兴康郡王府出事时,那一家子不就曾试着到处攀咬,试图将自己能抓住的所有人都拖下水吗?
“所以,哪怕我离开了太医署还是要小心当年相交过的那些人,”黄汤在‘乌眼青’面前说了一句从未出口过的心里话,“有时候,我也想过若是这群人都被灭了口,我就彻底不必担心了。”
可小道上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如他所愿都在一瞬之间被灭了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