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迦也不知何时,已立于她身后。
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她抖着手举起湿透的纸卷,喉咙里挤出哽咽:“…火苗…总熄…”
梵迦也银眸低垂,映着夜明珠的清辉和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冷冽如亘古不化的冰川。
“蛇族祭司的眼泪,比这晕开的墨汁更无用。”
她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涂抹在脸上晕成胭脂,问他:“那我这样够格了吗?”
她总是能对自己这般狠。
他俯身,修长冰冷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迫使她仰头。
拇指的指腹极其粗暴地擦过她脸颊上泪与血的痕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训诫的意味。
然而,就在那冰冷的指尖触及她皮肤的瞬间,一股温暖柔和却又异常精纯的灵力,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悄然渡入她体内。
瞬间驱散了四肢百骸残留的刺骨寒意,连冻僵的手指都恢复了知觉。
那灵力带着他独有的气息,霸道地抚平了她因悲伤仇恨,而翻腾的心绪。
“簪子拿稳。”
梵迦也松开手,声音依旧冷硬,听不出波澜,“再这样哭鼻子,本君便抽了你的蛇筋,捻成灯芯。”
她怔忡间,被他用蛇尾卷起扔进暖阁。
阿阴怔怔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玄袍上的银纹,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流淌,如同暗夜中静谧的星河。
她低头,看向手中那支冰得刺骨的发簪沾上了她指尖的血。
奇异的是,那刺骨的寒意入手后,竟化作一股清顺的气流,顺着手臂的经络蔓延开来,滋养着她疲惫冰冷的身体。
她紧紧握住发簪,冰冷的触感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簪头盘踞的小蛇,蛇身光滑冰冷,那幽蓝的冰魄蛇眼,仿佛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想不明白君上到底是不是讨厌她?
他平日里一口一个‘业障’,对她的态度,大多也是冷冰冰的。
可有时候…她也会有种错觉,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她。
阿阴快速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继续一笔一划的抄写《万蛇咒》。
她要努力登上山巅,成为大祭司。
她要早点为母亲报仇,除了报仇以外,她没资格去考虑其他。
梵迦也做的一切,阿阴看不见,而我却看见了。
有一次,她控火失败,烧光了他的藏经阁。
他罚她抱着冰柱跪整夜。
她冻到鳞片结霜时,他站在廊下冷笑。
“连火苗都捏不住,如何烧穿这吃人的世道?”
天明时她昏倒,他突然出现解袍裹住她,还剖开自己的腕脉喂她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