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撅起嘴,话音中带着点委屈,“今天在阵里待了那么久,又累又闷,嘴里都是腥味…
我想吃橘子冰,解解腻,也提提神。”
我一边说,一边用那带着无限期盼的眼睛望着他,仿佛他要是拒绝就是天大的罪过。
那眼神,纯真得不掺一丝杂质,足以融化最坚硬的寒冰。
梵迦也看着我难得和他撒娇的模样,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无奈和纵容取代。
他放下手中的汤盅和勺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自然地,带着一丝怜惜地蹭过我因为疲惫而略显苍白的脸颊。
“馋猫。”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含着化不开的宠溺。
“刚喝了热汤,又惦记上冰的,也不怕闹肚子。”
虽是责备的话语,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就吃一点!我保证!”
我不依不饶,拽着他袖口的手轻轻晃了晃,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梵迦也终是败下阵来。
面对我这样的眼神和软语,他向来毫无招架之力。
“好。”
他应道,声音里是彻底的妥协。
他站起身,黑色衣衫在灯阵跳跃的光线下,划出流畅的弧线。
他弯下腰,凑近我,微凉的唇在我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极轻的一个吻。
“那你乖乖把汤喝了。”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发,低沉的声音如同耳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等着,我尽快回来。”
“嗯,我保证一定喝光。”
我用力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甜美的笑容,像瞬间点亮了这阴郁古楼的光。
“我要最甜的,多帮我放些桂花蜜。”我忍不住提醒。
梵迦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
有宠溺,有担忧,似乎还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沉重的隐痛。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用指腹再次轻轻摩挲了一下我微凉的脸颊。
然后转身,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步履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快速消失在通往楼下的楼梯口。
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在木梯上,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归藏楼深沉的寂静里。
我脸上那甜美得毫无阴霾的笑容,在梵迦也身影消失的刹那——如同被寒风吹熄的烛火,瞬间凝固、碎裂、剥落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水般的冰冷。
我维持着他走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室内似乎变得空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