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甩头,压下心中那点不安。
我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浴室。
镜子里映着我的脸色依旧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那双眼睛…褪去了醉意和伪装,清明见底,深处沉淀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洗漱完,刚换上一身素净的棉麻长衣长裤,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师父,你醒了吗?”
门外响起王徽音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进来吧。”
门开了,王徽音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和小菜进来,脸上带着担忧。
“师父,你可算醒了,昨天醉成那样…快喝点粥暖暖胃。”
“昨天?”
“啊!您睡了一天一夜,前师爹说不用叫你,让你好好睡。”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那个…师父,商先生家的夫人来了,在楼下客厅等你呢,等了好一会儿了。”
商先生家的夫人?
“你是说…齐瑜?”
王徽音点头。
前几天我们在葬礼上,刚见过一面。
葬礼那天,她避开人群找到我,说话很直接,倒是没有虚情假意的客套。
当时我身心俱疲,只当是些场面话,胡乱应付一下。
没想到她又来了?
我端起温热的粥碗,小口喝着,暖流顺着食道滑下,熨帖了有些发冷的胃。
“你让她稍等,我这就下去。”
下楼。
客厅里,齐瑜正端坐在梨花木的圈椅上,捧着一杯茶,姿态优雅。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沉静的轮廓。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我,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如因,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劳您惦记。”
我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王徽音识趣地退了出去。
齐瑜细细打量了我一下,眼神里带着真切的关心。
“脸色还是不太好。
如因,我知道你心里苦,接连遭逢大变…但身子是自己的,得顾着点。”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无奈,“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你。二是…想替商丘带句话。”
她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他状态很不好。从你母亲…走后,他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人都瘦的脱了形。
医生说,是郁结于心,加上受了风寒。
我知道,他心里自责得很。
觉得当年没和你母亲说清楚,孟助理说什么他就信了什么,还以为她真去了国外进修,在那边结婚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