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霁月看到这一幕…浑身脱力,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她双膝一软,重重跌坐在冰冷粘腻,沾染着猝摩污血的地面上。
那身象征复仇的红裙,此刻已被溅射的黑红污血,染得斑驳狰狞,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依旧熊熊燃烧,散发着恐怖热浪的火海。
大仇得报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神经。
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几乎将她淹没的空虚感。
十几年的血泪煎熬,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却浑然不觉。
她轻声呢喃,“阿符…你看到了吗?”
“阿符…我为我们…报仇了。”
我想过去抱抱她,脚刚迈出去…
只见龚北的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带着凌厉的风声从看台下方猛扑上石台。
我立即止住脚步。
龚北双目赤红,看也没看那堆焦黑的残骸,冲到霁月身边。
他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灰色羊绒大衣,带着他身上滚烫的温度,用力地裹在霁月颤抖沾满血污的身上。
他将她整个裹紧。
然后,他用自己宽阔的背脊,死死挡在了霁月的面前,将她的头护在怀里。
迎着四面八方投来混杂着惊惧、敬畏、探究、贪婪的目光。
龚北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替她抵挡这一切。
“呜…”
竟然有许多类似压抑许久的啜泣声,在看台各处响起。
看来大家都被欺压的太久了。
但更多的人则是脸色惨白,望着那堆灰烬,眼神复杂难言。
就在这时,石窟入口处传来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敲打在人心上的鼓点。
一队气息精悍冷肃,如出鞘利刃的男人鱼贯而入。
他们抬着好几个黑漆木箱,散发着一股陈旧木头腥气。
他们走到石窟中央那片被火光映照的空旷地带,猛地将箱盖掀开。
“三爷,这是我们在猝摩的住处搜到的,还找了一些…姑娘,已经带去救治了。”
梵迦也抬抬手,示意他们打开箱子。
‘哗啦’一声!
木箱里面的东西,如同揭开了一个尘封多年,早已腐烂流脓的毒疮。
将最肮脏,最血腥的真相赤裸裸地曝晒在所有人眼前。
那里有堆积如山的泛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