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深处,不时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声,仿佛有无数节肢动物在枯叶下快速爬行。
又或是某种体型不明的生物,在密林中高速穿梭,带起枝叶的晃动,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闪电般的白影。
玄门中人,对这种环境有着本能的警觉。
我心头警铃大作。
这股浓烈的腥气,这诡异飘荡的野鬼,这躁动不安的密林…
无不指向一个令人胆寒的可能,附近有即将化蛟的巨蟒或虺龙。
它在躁动,在散发威压,在警告所有踏入它领地的生灵。
远处的原始密林,在浓雾的掩映下,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大黑洞。
穆莺说过,那里便曾是守山人的居所。
我想,那生长着连袈裟都中招的毒花,里面定还潜藏着更大的危险,绝非人力所能揣度。
穆莺指着一望无际的黑河,“这下面三百多米处有一片水下城,至今从来没有人敢下去探测过。”
难怪,这边和我记忆中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
最早时期,这里是蛇族的部落,应该是在经历过灭世大洪水后,将所有的一切都掩埋。
没有祭祀台,没有万蛇谷,更没有罪蛇路。
包括梵迦也亲自刻下的那块「吾妻阿阴,罪碑永镇霄小」的碑。
“嘶…”
霁月在我身边倒吸一口凉气,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鬼地方,气压好低,不大喘气就要窒息了。
不染接手这么久,就搞成这鬼样子?”
她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质疑和失望。
我沉默着,心头同样一片冰凉。
霁月说得没错,不染接手熔河项目这么久,不仅没有任何改善,反而像是彻底放任了此地的凶险。
他似乎什么都没做!
或者说,他做的,只是强行推进那注定会招致灾祸的开发。
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人类踏足,更遑论大兴土木。
它应该被敬畏,被归还给自然,成为那些未知存在的东西,最后栖息之地。
强行开发,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取灭亡。
可这道理,在巨大的商业利益和某些人的执念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轰隆——!!!”
毫无征兆地,一声沉闷至极像牛叫的巨响,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吼,猛然震荡开来。
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头顶灰蒙蒙的天幕上,无声的闪电如同狰狞的银蛇,疯狂地撕裂浓雾,瞬间照亮了下方浑浊翻涌,打着巨大诡异漩涡的熔河黑水。
而却没有一点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