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从岩壁檐角的蛛网移过来,落在对面人脸上,没什么温度,像寒潭里浸过的石头,直愣愣的,带着种“我知道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不耐烦。
“我猜你一定用了什么方式束缚了这只六代,让它不得不依附于你。”洛川搓了搓手上的装饰戒指,索性往石墩旁的墙根一靠,膝盖屈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戒指上的刻字。
如果霍须遥此时仔细看那枚戒指,应该能注意到此前其实在某个人身上见过同款。
“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虽然我们立场是相反的,但有刘之言在,你知道的…”他没说下去,只是抬眼瞥了瞥对方的伤,随后脸色也变得冰冷,“我不会对你采取像对待类儒那般的手段。”
迷雾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滚过青石板,远处传来某种虫子的叽叫声,隔得很远,却把这方小天地衬得更静了。
受伤的男人终于动了动,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那道伤疤在动作间牵扯,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又像藏着千钧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想说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想威胁我?还是觉得,立场不同,就不能坐下来喝杯酒?”
他冷笑一声,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又像是肌肉抽搐,快得让人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洛川喉头动了动,忽然觉得喉咙发干。
他本是想掏心窝子和这只与众不同的类儒说说好话,可对上那双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
因为那眼神里有股狠劲,也有股孤绝,像荒野里独狼,明明受了伤,却用一身尖刺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让人想靠近,又怕被扎得鲜血淋漓。
“我只是……”他顿了顿,看着石墩上的人用没受伤的手,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饼,慢慢啃着,血珠顺着小臂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他继续说道,而且此前那种心理负担也顿然消失不见:“只是觉得你很特殊,想和你交个朋友,你不必对我态度这么冷淡。”
回答他的,又是一阵沉默。
男人啃完饼,用袖口随意擦了擦手,那道伤口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光。
他重新靠回石墩,眼神又落回远处的石壁檐,像把刚才的对话全当了耳旁风。
只有偶尔扫过来的目光,还带着那股子冷意,像在说:话你说了,听不听,随我。
“哦…”洛川若有所思的跟随霍须遥的眼神向远处看去,一道令人看不透的笑意跟随他抬起的手臂,从霍须遥的脖颈直接划下去!
白光乍现后,霍须遥眼皮都没抬,身体却在电光擦着鬓角掠过的瞬间,像张绷紧的弓骤然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