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还在笑。
它的嘴角缓缓上扬，笑容诡异地扩大，不再受到面部肌肉的束缚，
弧度超越了正常人类的极限，像是一张面具在裂开。
裂痕开始自行愈合，玻璃的碎片缓缓蠕动，仿佛某种无形的手在将它们一块块拼回原样。
然而，镜像中的她仍旧保持着血流满面的模样，而她自己——完好无损。
她的手指缓缓抚上额头，原本应该鲜血淋漓的伤口已消失不见，就像它从未存在过。
冰冷的恐惧攀上她的脊椎，她终于意识到，倒影替代了她的伤痛，它正在替她承受一切。
她的胸腔起伏剧烈，颤抖地向后退去，想要冲出浴室。
但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她自己。
镜中的自己，从镜面中缓缓走出，脚步悄无声息，笑容温和而自然。
“我来替你活下去。”
她的声音和自己一模一样，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感情。
“你可以……消失了。”
一瞬间，冰冷的手掌捏住她的脖颈，扭转。
骨骼碎裂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浴室里，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便再无生息。
尸体被拖回镜子，镜面重新恢复光滑，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浴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完好无损的“她”走了出来，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自然，步伐流畅。
没有人会察觉异样。
随着第一批被替代的人出现，江南的空气变得诡异而沉寂。
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少，但玻璃幕墙里倒映出的身影，却越来越多。
地铁里，所有人都在微笑。
公交站台，所有人都在微笑。
电视节目中，新闻主播的嘴角弧度一成不变，广告屏幕上，明星们的笑容定格在某个诡异的瞬间。
这种笑容没有温度，没有情绪，仿佛他们只是“扮演”人类，然而灵魂早已被某种无法言说的存在取代。
真正的人类，在悄然消失。
总统府的地下指挥中心，高丽国总统郑宇铉站在监控大屏前，脸色惨白。
屏幕上，江南已经不再是江南。
街道上的人群整齐划一，步伐如同经过完美编排，每一个人走在相同的节奏中，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