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织锦裙裹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绣着并蒂莲的裙摆被晚风掀起，露出足下金丝绣的石榴鞋。
那是柳清漪特意命绣房赶制的，据说穿了能讨个“多子多福”的彩头。
“听闻弟妹有喜，可把我乐坏了！”胡姨娘话音未落，已握住苏瑶的手贴在自己腹部。
“快摸摸，这两个小讨债鬼刚还在闹腾。”掌心下传来此起彼伏的胎动，像雏鸟啄食般轻柔又有力，苏瑶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想起自己腹中那个微弱的小生命，此刻是否也在悄悄生长？
柳清漪亲手斟了盏温过的梨汤，青玉茶盏搁在湘妃竹几上叮咚作响：“胡姨娘这肚子看着比前日又大了些。”
她指尖拂过胡姨娘腰间略显紧绷的裙带，眉头微蹙，“可别为了好看束得太紧，双胎本就费神，若有腹痛下坠之感，定要派人来唤我。”
胡姨娘笑着接过梨汤，鬓边的珍珠钗随着动作轻晃：“多亏夫人日日叮嘱厨房调配膳食，不然我这腰身早胖得不成样子了。”
她抚过圆如西瓜的腹部，眼角泛起温柔笑意，“前儿个大夫说胎位正，只要小心些，想来能足月......”
话音未落，腹中突然传来一记有力的顶撞，惊得她手中茶盏轻颤，溅出的汤汁在裙上洇开小片水痕。
苏瑶见状忙掏出丝帕去擦，触到胡姨娘发烫的掌心时，突然想起方才诊脉时老大夫的叮嘱。
她抬眼望向柳清漪，却见主母正凝视着胡姨娘高高隆起的腹部，眉间笼着层不易察觉的忧色。
这府里谁人不知，双胎难产的凶险，便是在太医院，也算是棘手的病症。
“胡姨娘莫要忧心。”柳清漪忽然握住两人交叠的手，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
“明日我便将临安城有过双胎接生经验的稳婆请来府中坐镇，再备些固本培元的药材。
咱们齐心协力，定能平安诞下麟儿。”
她的目光从苏瑶微微隆起的小腹，移到胡姨娘撑得发亮的肚皮，嘴角扬起笃定的笑意，在暮色里如同燃烧的烛火。
“这是咱们府里的福气，老天爷定会眷顾。”
胡姨娘仰头饮尽梨汤，喉间滚动着将酸涩尽数咽下。
她望着廊外渐沉的暮色，想起昨夜梦中那对粉雕玉琢的孩儿，突然觉得腹中的胎动都变得温柔起来。
晚风裹着紫薇花香掠过纱帐，三人相视而笑，眼中映着彼此眼底跳动的希望，恍若看见襁褓中婴孩红扑扑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