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柳清漪蹲下身子,广袖垂落如流云。
“您帮胡姨娘平安生产,我感激还来不及。”
她将沉甸甸的银包塞进对方手里,余光瞥见吴稳婆盯着襁褓的眼神。
那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带着几分恐惧,几分犹疑。
“吴妈妈觉得这孩子……”柳清漪故意拖长尾音,怀中婴儿突然咿呀一声。
老稳婆浑身一震,干枯的手指绞着衣角:“都是些腌臜话!什么天生异瞳克父克母,全是瞎编排的!”
雨又下起来,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柳清漪嘴角噙着笑,指甲掐进掌心。
“既如此,妈妈就多住些日子。”她起身整了整衣襟,青竹色料子上的金线牡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等胡姨娘出了月子,我亲自送妈妈回去。”
吴稳婆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柳清漪走到廊下,对守在门口的小厮低声吩咐:“看好了,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雨滴顺着飞檐坠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她望着怀中安静的婴儿,琥珀色瞳孔映着雨幕,有着洞悉世事的漠然。
夜幕如墨,柳清漪屏退众人,独坐在书房檀木案前。
烛火摇曳间,她翻开泛黄的典籍,指尖拂过满卷蝇头小楷,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如意端来的羹汤早已凉透,雾气氤氲在宣纸上,晕开零星字迹。
“夫人,该歇了。”如意端着热茶进来,见她乌发凌乱,眼下青黑浓重,不由得心疼。
柳清漪恍若未闻,指尖突然顿住——那本边角磨损的杂记里,一行小字赫然入目:
“异瞳现世,将星降世;得之者得天下,天下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