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太子府时,谢逸风斜倚在金丝楠木榻上,指尖摩挲着新得的羊脂玉观音像。
烛火摇曳间,满室奇珍异宝折射出细碎光芒——波斯进贡的夜光琉璃瓶盛着西域玫瑰;前朝官窑的霁蓝釉梅瓶插着南海鲛人泪;
墙角那架鎏金花鸟钟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奏出仙乐。
“王爷,密探传回睿王消息。”侍卫单膝跪地呈上密函,“说是每日醉卧葡萄架下,连亲兵操练都懈怠了。”
谢逸风把玩着玉观音的璎珞,突然嗤笑出声:哼,这番做派,糊弄三岁孩童呢?
当年西征时连中三箭还能斩敌将首级的人,如今成了贪杯享乐的纨绔?”
他将玉像重重拍在案上,冷笑道,“便是真的贪图享乐,不得我意,活着也是碍眼。”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沉香袅袅。
庆帝捏着密报的手指微微发颤,明黄龙袍下的脊背弯成弓状。
案头西域进贡的夜光杯盛着葡萄美酒,殷红酒液倒映着他眉间深锁的川字纹。
“派去的暗卫可查清楚了?”他忽然将酒杯重重砸在青铜鹤灯上,灯盏摇晃间,烛火将墙上“戒急用忍”的匾额照得忽明忽暗。
“子卓自幼束发习武,每日卯时必在演武场,怎会……”
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指节叩击龙椅扶手发出沉闷声响。
贴身大太监躬身如虾米:“皇上,要不再派人……”
“不必了。”庆帝突然按住额角,金镶玉的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传旨,着睿王府年例银减半,戍边将士犒赏翻倍。”
他望着窗外冷月,喉间溢出一声叹息,“但愿是朕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