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叮咚作响,柳清漪揉着太阳穴望着案上未写完的家书,墨汁在羊毫笔尖凝成浑圆的坠子。
忽听廊下传来细碎脚步声,如意掀开湘妃竹帘时带进一缕晚香玉的甜香,“夫人,胡姨娘求见。”
她指尖微顿,望着砚台里晕开的墨痕轻叹。窗外的芭蕉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倒像是提前奏响的繁弦急管。
“请进来吧。”话音未落,屏风后已转出个鹅黄身影,胡姨娘鬓边斜插的金步摇随着步伐轻颤,衬得那双杏眼愈发灵动。
柳清漪抬眸打量,见她月白中衣外罩着织金薄纱襦裙,虽诞下双胎不足百日,身体恢复尚且不错,倒比先前更添了几分明艳。
柳清漪想起这些日子特意吩咐厨房炖的八珍益母汤。
又想起那日在后花园撞见她抱着异瞳幼子偷偷抹泪的模样,心里便软了三分。
“夫人。”胡姨娘福身时裙摆扫过青砖,腕间银镯撞出清脆声响。
“妾身不清楚发生何事,可妾身……”她咬着下唇抬起头,眼中泛起盈盈水光。
“妾身不会离开范府,望夫人成全!”
柳清漪起身握住她冰凉的手,触到袖口绣着的并蒂莲纹样——那是前日自己赏的料子。
“傻话。”她指尖拂过胡姨娘眼下淡淡的青影,“两个小家伙才睁眼会笑,你舍得撇下他们?”
见对方猛地抬头,又忍不住打趣,“莫不是外头有俊俏郎君,勾得你心痒痒?”
胡姨娘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垂都泛着绯色:“夫人又打趣我!”说着轻轻跺了跺脚,发间珠花晃出细碎流光。
可转瞬又敛了笑意,攥紧柳清漪的袖子,“只是如今局势……”
“休要多想。”柳清漪将人按回绣墩,青瓷茶盏推过去时腾起袅袅白雾。
“你只管在竹影轩安心养身子,旁的事自有我。”
望着对方眼底重新燃起的光亮,柳清漪忽想起午后苏瑶离去时的决然,心中涌起暖意。
“咱们姐妹拧成一股绳,再大的风浪也能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