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凤楼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信封,轻轻弹了弹上面的灰尘,神情依旧淡然:“阿群,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只要这封信能送到扬州,黎二公子就有救。只不过……既然都要冒险动用西城兵马司的关系送信,为什么不能顺便带些其他东西呢?”
他抬起眼,目光深邃得像不见底的潭水:“况且,这对理阳公府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今京中局势混乱,皇上病重、藩王蠢蠢欲动,各方势力都在赌未来。”
“理阳公府若能在这个时候站对队伍,若是我父王能登基成功,你们家得到的好处,可不是一个大夫能比的。”
黎昭群见他如今装都不装了,竟然直接说要燕王登基,不禁心中愈发慌乱。
“我不要什么好处!我只想我二哥平安无事,只想我们家安安稳稳的!我不能让家里卷入这些谋逆的漩涡,绝对不能!”
家里人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他怎么能这么害他们呢!
晏凤楼看着他激动得泛红的眼眶,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静静地盯着他一会儿,抬手摁住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得如春风化雨,可说出的话却像冰锥,一字一句扎在黎昭群心上。
“阿群,你别这么激动嘛,不帮便不帮。如果你不想要黎昭染的病好起来,我也无所谓。毕竟,黎昭染的生死,与我又有何干呢?”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狠狠泼在黎昭群头上,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晏凤楼从来都不在乎二哥的死活,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
利用他的单纯,利用他对家人的牵挂,一步步将他逼到绝境。
“再者……”晏凤楼的声音更轻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黎昭群苍白的脸上,“你似乎也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不然,黎昭染又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又怎么会因为情绪激动,引发心疾呢?”
“心疾可最是忌讳情绪波动,愤怒着急的!”
闻言,黎昭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的,是他违背了约定,是他在二哥的追问下,脱口说出了晏字,才让二哥猜到了真相,从而才会因震惊与愤怒引发心疾。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
打量着黎昭群的表情,晏凤楼露出满意的表情,重新坐回椅子上,“看来,你心中也想明白了。”
说着,他将那封厚重的信封放在桌案中央,推到黎昭群面前,笑容清浅,“既然我们的约定已经被破坏了,那不如重新商量合作的条件。”
“这封信里,既有给孙大夫的推荐信,也有能保理阳公府将来平安的‘筹码’。它是你二哥活命的希望,也是你们家的一次机会。如何选择,全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