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麟摇了摇头:“看来皇上是等不及了。”
“自从魏逆伏诛,财政反而吃紧,多地军哗皆因饷起,秦地的大旱百万流民嗷嗷待哺,北直隶又逢新灾,不急也不成啊。”
韩林叹了口气,他倒是忽然可怜起皇座上那位少年天子来了。
现在四处都在向朝廷伸手请银子,崇祯火急火燎,每次召对都要让廷臣拿出个办法来,群臣也很无奈,开源现在也没个眉目,能做的就只能是节流了。
而在节流上,朝中除了裁撤驿站的声音越来越大,另外以户部尚书毕自严为首开始将目光着眼在了汰兵上,要九边疆督抚镇清查兵马。
崇祯采纳了这些建议,上次暖阁当中,崇祯就向几个廷臣询问袁崇焕所说的裁汰之事什么时候开始。
不过袁崇焕没从辽镇开始,反而先将东江镇给彻查了一遍,导致东江镇的毛文龙现在难受得不行,而现在袁崇焕面对崇祯的不断催问,也顶不住压力,这才叫负责督理辽饷的天津巡抚崔尔进先勘验一番天津和永平府的兵马。
崔尔进做的更绝,想直接将永平各县的兵都拉到一起,来一场大演武,如此对比之下自然就能看出孰强孰弱,到时候要裁你,你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般胡闹,廷臣怎地不拦着点?”
蔡鼎皱着眉头,说出了一句十分大逆不道的话来。
“裁汰一事,只可缓缓而为,不能急图冒进,这一番举动不知要断了多少人的生计,很多卒伍都以此为生养家,如此丢了饭碗,叫他们做什么去?这样是会出大乱子的。”
韩林惊讶地看了看蔡鼎,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远见,随后又想到朝中的诸臣,蔡鼎未在朝堂一天,他都能想明白,诸臣又如何想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反正又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而真正和他们利益挂钩的,则是少年天子心性不稳,阁臣已经已经换了好几茬儿,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索性天子想怎么干应和就好了。
“乐亭营兵力本来就薄寡,万不能被裁汰。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不好太过于招摇。”
高勇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着韩林:“咱们练兵,不就是练的精兵麽?本来劲儿就没地方撒去,今番和其他县的兵演武,为啥不将他们甩到姥姥家去?”
蔡鼎看了看高勇,笑道:“高千总你说,要是咱们太过冒头,落到别人眼中去,届时有眼红的向陛下进献谗言,将守备大人调走,当如何?”
“谁他娘的敢!”
高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喘了两口气,又颓然地坐了下去,这事确实不好说。
“根基未稳,他们看到的只是这里有一营的精兵,可哪里知道咱们在背后下了多少的功夫?只有要别人知道,这些事都是守备大人,都是各校尉,都是衙署同心协力才练出来的,少了谁都不行,那时候别人便是想抢,也要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能力。”
一直沉默着的徐如华出声道:“那咱们在旅顺的时候打的那么猛,不就已经露馅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