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霉味里突然响起敲门声,胖大婶裹着碎花棉袄探进头来:"娃娃,张老头说超市后边阁楼空着呢。"
刘祥蕊和张国生老两口开着一家小超市,住在后边搭建的简陋的公寓里。
他们以前有过一个儿子,十多岁的时候被偷狗的用毒针打了,没救过来。
那个年代也没什么监控,一个黑牌面包车也抓不住。
老两口悲痛过,但也没有自暴自弃,认认真真的过日子,靠着小商店和二层的几件小屋子出租,不富裕也足够吃喝。
他们以几乎白嫖的价格让苏禹有了一个安身的家。
那年除夕骤雪压断电线,是张国生踩着梯子给他接应急电源;重感冒烧得神志不清时,刘祥蕊端来加了姜片的红糖粥和热好的菜。
刘祥蕊老是说她知道怎么养孩子,自家以前的小子就养的白白胖胖。
毕竟老两口做肉做菜总是喜欢大骨头炖的烂烂的,菜加上土豆子或者灌肠熬的糊糊的,用盆装,配大白馒头。
时不时就以苏禹不会做饭为由喊过来一块吃饭。
平平淡淡,无风无浪,对一个远赴千万万水,在陌生世界吃尽苦头的少年来说何等珍贵。
如今阁楼通风口还挂着张老汉编的竹风铃,叮咚声里总有葱花烙饼的香气飘上来。
“唉,要是小天师还活着就好了,预言书总是天命天命的,为何每一场灾难都无法挽回,就连江先生自己都…”
楚书然放下筷子,对于苏禹的惋惜,眼底露出一丝鄙夷。
重生一世得到些许超越凡人的力量也难改目光短浅,变得好色多情,贪慕名利,玩世不恭。
任何一点放在天命之子身上都远比他单纯的愚蠢来的致命。
另一边,深山之中,驭龙观内。
道童清扫着尘灰,背后殿内香烟袅袅,伴随阵阵淡然弦声。
季昊云手指抚琴,静静感受着空中余韵。
此前与商沁瑶战斗而自断的一臂竟不知何时恢复如初,阳光下,手背关节处的血管泛着淡淡幽蓝。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来人,季昊云停止了琴声,缓缓开口:“沈小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我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沈秋禾靠在殿门沿前,一双美目眺望着山上逐渐焕发的绿意。
“我就是忍不住想,小禹一直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
“苏小兄弟命理不凡,每逢遇险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更有楚小姐助其疗伤,去除陆凡一战的隐疾,对他来说,这并不是坏事。”
沈秋禾对季昊云的回答不置可否:“局里有几人是像小禹那样一心只为了社会奔波,更多的人都只是迫于压力和利益才为寅国打工,还有些人,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