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闹事,你的项上人头不保!梨洲先生的面子也不起作用!”
高家勤转过头来,对着黄宗羲哈哈一笑:“梨州先生,你不要介意。官场险恶,先生见谅!”
黄宗羲满脸笑容,微微一拱手:“大人,老夫今日没有来过,高县令也没有见过老夫!”
二人都是哈哈大笑,高家勤目光在桌上的“论文”停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王和垚,你有功名吗?”
王和垚正要回答,高家勤已是满面春风:“梨州先生,要是不嫌本官乏味,就留下来一块用饭。本官有些算术上的学问,想和王和垚切磋一下。”
“一切听大人安排!”
黄宗羲拱手行礼。送佛送到西,事已至此,不在乎这一时三刻。
“大人,小人就却之不恭了。”
王和垚无奈,只能躬身一礼。
郑思明的性命,可攥在高家勤的手里,由不得他不慎之又慎。
他一个穷困潦倒的读书人,又那里有功名!高家勤问这话,又有什么意思?
月色朦胧,已近子时,王和垚和黄宗羲出来,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
郑思明的命,怕是保住了。
“贤侄,你在城中可有住处?”
黄宗羲道。
看来他养生有方,多年练武,身子骨结实,异于常人。
“先生不必担心,小侄自有去处。今日之恩,小侄铭记在心,他日必报!”
王和垚深施一礼。
“贤侄,前路漫漫,你要珍重啊!”
“先生慢走,三哥慢走!”
黄宗羲和王和垚告别,上了轿子,脸色马上黑了下来。
“狗……官!”
想他名满天下,在高家勤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面前一文不值,还要奉上银子,颜面何在?
“阿爹,鞑子当道,今时不同往日,看开些吧!”
儿子黄百家在一旁低声劝道。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罢了,罢了,回去吧。”
黄宗羲摆摆手,闭起了双目。
黄百家看向县衙,狠狠向地上唾了一口。
父亲名噪大江南北,那些前明的朝廷大员、煌煌士大夫,对父亲也是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