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卿坐在车上,皱眉问道:“话说赵将军,王爷为何会在天星城中?又为何提前得知了梨河镇的事儿?”
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的愣头青。
王爷出门办事儿,通常都是机密中的机密,莫说是你一个不知名的剑修,只要王爷想,便是天子来了,都得瞒着,即便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也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够打听的。
而许长卿自然也知道不可能得到答案,仅仅只是随口一问,试探试探罢了。
“呵呵。”
果然,赵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王爷轻易不出王府,选在天星城,一来嘛只是如今吴州动荡,多少有些急事需要他老人家亲自去处理,到哪里借助一晚,都是常事,这二来嘛……”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王爷这等英雄向来不拘小节,在城守府设宴,更显亲近随和,免得王府规矩太多,让功臣们拘束了。”
许长卿微微一笑,淡淡应道:“原来如此。”
众人下马下车,许长卿带着衣以侯和阿树,在幕僚的引领下,步入城守府大门。
府内灯火通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得如同铁桶。
空气中弥漫着酒肉的香气、脂粉的甜腻以及熏香的味道,与刚刚经历过的梨河镇那腐朽血腥的气息形成刺鼻的对比。
远远的,一阵带着绝望哭腔的嘶喊声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王爷,王爷开恩啊!下官王明远求见!”
“梨河镇……梨河镇没了!全镇上千口人啊!全都没了!求王爷做主!彻查此案!为我梨河镇枉死的百姓申冤啊!”
声音嘶哑悲怆,如同杜鹃泣血,在肃杀的回廊中回荡
许长卿脚步微顿,恰好穿过戒备森严的回廊,来到一座极为宽敞奢华的花厅之外。
只见两名如狼似虎,手持长戟的王府侍卫如同门神般矗立再厅门,而在他们脚下,一个穿着七品官袍的身影,正跪伏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不停地磕头哭喊。
他官帽早已歪斜掉落,露出散乱的花白头发,额头磕破了一片,渗出血迹混着泥土,沾在青砖上,瞧其官袍制式,不难看出,应该是个县令。
“王爷!求您听下官一言!那……那是活人祭炼的邪术啊!遍地都是碎掉的陶土人偶……我的子民……我的子民都……”
王县令的声音已经嘶哑不堪,身体剧烈颤抖,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花厅那厚重的门扉紧闭着,里面传出的依旧是觥筹交错和丝竹管弦之声,仿佛门外的悲鸣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门口的侍卫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对脚下县令的哭求置若罔闻。
许长卿面具下的眼神瞬间冰冷如霜,他径直走了过去。
赵磐眉头一皱,想出声阻拦:“林义士,王爷正在……”
许长卿却已走到王明远身边,无视了侍卫警惕的目光,微微俯身,声音清晰地传入王县令耳中:“你是梨河镇县令?”
王明远闻声,茫然地抬起头。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