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李富贵盯着铃铛突然冷笑了一声,碎发下猩红的眼睛闪着寒芒,“恐怕连我没被药倒,都是你们算计好的戏码吧?因为如果当时赵庆国他们三人直接躲进地道,我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抓住他们。”
他弯腰捡起浸透腌菜汁的纸条,油腻的指印在纸面上晕开诡异的纹路。匕首尖挑开纸条,碎片飘落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凶手在暗处张狂大笑。
从开始到现在每一个细节都在昭示着对方那近乎病态的掌控欲。这根本不是失误,而是凶手精心策划的炫耀——享受着看猎物自鸣得意拼凑真相的快感,将犯罪现场变成展示权力的舞台。
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道穹顶交错的裂痕,阴影里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笑脸。李富贵握紧匕首,刀锋在石壁上刻下深深的血痕:“从'食材'处理到精准挑衅,每个环节都在炫耀掌控力...”指尖抚过墙上刻意加深的刻痕,粗糙的触感让他瞳孔微缩,“但他没想到,这些自负的展示全是破绽。”
李富贵眯起眼睛,手电光束在潮湿的石壁上来回扫动:“第一个破绽,是他对'食材'超乎寻常的讲究。”他用刀尖戳了戳缸底的鹅卵石,“正常分尸犯只求毁尸灭迹,可他连卤制预处理、药膳炖煮方式都要精确到每一步,这种过度炫耀的行为,暴露了强烈的表现欲。越是想证明自己的'专业',越容易在复杂步骤中留下指纹、毛发等物证。”
“第二个破绽,是冯美娟的存在。”他捡起那张写着“李富贵,肝火旺,宜煲汤”的纸条,手指用力捏出褶皱,“凶手既然敢让冯美娟传递'下一个就是你'的讯息,说明他对自己的操控能力极度自信。但这种自信反而成了突破口——只要顺着冯美娟的人际关系网深挖,找到那个突然与她频繁接触、又对我情况了如指掌的人,凶手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破绽......”李富贵将纸条凑近灯光,看着油浸的字迹在光晕中扭曲,“他特意准备的新缸。”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猎人锁定猎物的狠厉,“普通凶手藏匿目标时,会尽量选择与其他容器相同的旧缸来混淆视听。可他却用崭新的缸体标注我的'位置',这种刻意制造的'仪式感',恰恰暴露了他想让我在恐惧中崩溃的迫切心理。越急切,就越容易犯错。”
潮湿的霉味中,指骨铃铛发出细碎的轻响,似乎是在附和着他的推理。李富贵弹飞手中的烟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自以为是的'厨艺展示',每一道'菜谱'都是你亲手写下的死亡判决书。”
李富贵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鼓掌声从地道深处传了过来,掌声在潮湿的石壁间层层叠叠地回荡,像精心编排的死亡序曲。
一个低沉而优雅的男声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意味。“真是精彩绝伦的推理,李组长。” 突然出现的男声裹着腐肉与香料混合的气息飘来,尾音如同被手术刀精准切割的解剖线。
随着声音,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那人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左手持一银质的雕花手杖,右手里还握着一只红酒杯,里面殷红的液体随着步伐轻轻摇晃。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李富贵身上逡巡,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