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安静到诡异。
直到片刻之后,应无一缓坐帝位,像是在体会自家母上当年的感觉。
白劫也终于忍不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冷呵道:“你们也滚吧。”
“……是!”
九大葬主顿时如蒙大赦,小心翼翼的窥了应无一和白劫一眼后,气息逃也似的瞬间在殿内消失不见。
紧接着,白劫终于动了。
她踏阶而上,帝靴碾过玉砖时,竟发出金戈交鸣般的铮响,每一步都似踏在天地脉络之上,震得九轮金阳的光辉如水波荡漾。
红袍下摆翻涌如血潮,那些绣着大道纹路的暗纹竟随着她的步伐扭曲蠕动,发出细微的嘶鸣。
应无一抬眸时,白劫已停在帝座前三尺之处。
鬼相面具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她抬手扣住面具边缘,指节如玉雕般分明。
“咔。”
面具剥离的瞬间,整座大殿的灵气骤然一滞——
先闯入视线的是一截修长的颈,肌肤如新雪覆釉,在血色帝袍的映衬下白得惊心。
青丝高束成马尾,发尾垂落时扫过肩头鎏金螭纹,飒爽利落得像是能斩断所有旖旎遐想。
她的轮廓线条极英气,眉如出鞘利剑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得近乎凌厉,偏生一双杏眼又圆又亮,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淬了阳光的碎金。
右颊一道浅浅的疤痕自颧骨划至耳垂,非但不显狰狞,反添几分蓬勃的生命力。
直到这一刻,应无一才有机会仔细打量。
白劫身上的味道很怪,清冽的松木香混着药草苦涩扑面而来——像是常年征战染上的药味,却因她体温烘烤,莫名透出股暖融融的干燥感。
当她俯身时,红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锁子甲冷硬的边缘。
可偏偏锁骨凹陷处盛着一汪晃动的光影,随着呼吸起伏时,让人想起雪原上突然跃出的鹿。
但更令应无一在意的是。
他终于察觉到眼前这位绝代阿姨身上的那一丝诡异——是因果!
眼前之人身上,竟没有任何因果命运缠绕!
而就在应无一思索之际。
“现在,该你了。”
白劫再度开口,嗓音比戴面具时清亮许多,语气也不再冰冷,更像冰层下突然奔涌的春溪,带着磅礴的生机与温和。
很显然。
她在之前应无一拿出葬古仙令那一刻,就已经苏醒,只是一直躲在暗中注视这位白衣青年。
对他充满了好奇。
当然,白劫也不一定是在“躲”,毕竟出关可不是开个大门般随意。
对此,应无一无心在意。
“好!”
他轻笑抬手,摘下面具的刹那,白劫的瞳孔终于藏不住,猛地收缩——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