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的宿舍楼像座沉睡的古堡,静谧而又神秘。九月将装满行囊的背包稳稳地甩上肩膀,帆布包带压过毛衣的褶皱,沉甸甸的重量让她莫名心安。鞋底蹭过台阶的声响惊醒了蜷在墙角的野猫,灰影窜入灌木丛时带落几片枯叶,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环卫工沙沙的扫帚声交织成独特的晨曲。寒风卷起她的衣角,却吹不散眼底跳动的星火,那是对未知旅程的期待,也是对梦想的执着追求,更是对逝去爱情的温柔祭奠。
七点钟的新宁路汽车站蒸腾着酥油与汗味的热浪,人潮裹挟着此起彼伏的方言在售票大厅翻涌。九月攥着帆布包的肩带,在自动取票机前踌躇片刻——老式机器吞吐车票的机械声让她手心沁出薄汗。队伍前方穿藏袍的阿妈正用磕绊的普通话与售票员沟通,铜质转经筒在她手腕轻晃,映得电子屏上的车次表忽明忽暗。
"去化隆最早的车!"轮到九月时,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玻璃隔板后的售票员啪地甩出车票,淡蓝色的纸质票根上印着"7:30"的字样,油墨未干的数字硌着她发烫的掌心。攥着皱巴巴的车票挤向三号检票口时,帆布包侧袋的相机随着步伐轻撞腰间,像某种隐秘的心跳。那心跳声里,有对美景的憧憬,也有对放下过去的忐忑。
检票口前蜿蜒的队伍如缓慢流动的河流,九月数着前方旅客褪色的衣角,反复确认票面上模糊的车次编号。穿冲锋衣的驴友团正争论路线,方言里混着"李家村盘山路"的字眼;怀抱婴儿的妇人将襁褓裹紧,棉布襁褓上绣着的藏式花纹与她背包上的羊毛围巾遥相呼应。
"丫头,一个人去化隆?"背着转经筒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身旁,深褐色的藏袍下摆沾着草屑。不等九月回答,老人已从衣襟夹层掏出油纸包,干枯的手指捏着杏脯递过来,"路上吃。"酸甜气息混着酥油香漫开的瞬间,九月想起外婆竹篮里晒得透亮的梅子干,喉间突然泛起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