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哈哈哈哈,不错。”
轰隆,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句话在前后不靠,一望无垠的大海上的一座孤零零的海岛更为适用。
刚刚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现在已然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感觉。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盐粒掠过岛屿,棕榈树在飓风般的劲吹下弯成新月弧度。
见状,辛穆也没心思和姜明月闲聊。
“回去吧,小戴可要安全把我的演员送到宿舍。”
“得勒。”
戴笠知道姜明月能跟上,也不需要他照顾,回去时他加快了步伐,很快两人就回到皮卡上。
姜明月看着被他们甩在身后的摄影团队。
“戴哥,辛导他们还不收工吗?”
“不收,今天这场暴雨我们等了6天。等会把你们安顿好,我还要过去帮忙。”
除了正在开车的强行健,车内三人都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远处有条不紊,专心工作的人们。
辛穆站在摄像机监视器旁,军用靴深陷进被海水浸透的沙滩,深灰色衬衫领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右手的对讲机传来电流杂音,却盖不住扩音器里炸雷般的指令:
";三号机位往左偏移15度!把反光板插进珊瑚礁缝隙!";
暴雨骤至时,拍摄基地像被泼了铅水的蚁穴。
集装箱上的防水帆布在狂风里鼓成白色气球,四名场务手忙脚乱地拉扯固定绳,却被辛穆的吼声钉在原地:
";别碰主电缆!用沙袋压住配电箱底座!";
他甩开助理递来的透明雨衣,径直冲进雨幕,雨水顺着他后颈的脊椎沟壑奔流而下,在黑色牛仔裤上洇出深蓝水痕。
当起重机操作员因暴雨模糊视线而迟疑时,辛穆攀上摇晃的升降台,将防风镜扣在对方脸上。
他的手指关节因常年握摄像机而变形,此刻却精准地扣住操纵杆,指挥机械臂将浸水的古希腊雕塑模型稳稳嵌入人工礁石群。
浪涛拍岸的轰鸣中,化妆师抱着道具箱踉跄经过,瞥见他后腰处贴着的老式膏药在湿透衬衫下透出轮廓,那是上午腰椎间盘突出发作时贴上的。
暴雨渐歇时,辛穆站在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木质导演椅上,嚼着薄荷糖盯紧监视器。
咸涩的雨滴从鸭舌帽檐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漩涡。
场务长举着对讲机跑来报告进度,他却突然抬手制止,径直走向那片被雨水浸透的沙滩——摄像师遗落的滤光镜正卡在排水沟里,他蹲下身拾起镜片,指腹轻轻拭去附着的沙砾,动作像擦拭古董瓷器般虔诚。
风雨停歇,辛穆终于允许剧组暂时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