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给俺娘说了,俺娘给我说,你大姐来了,来了给你二哥做的新鞋送来了,着急了,问啥时候能过来,想上队里干活去?说你是队里的记工员,想叫你给队里说说。
俺娘哥我说,我说这是催婚,这事得问俺爹,我给队里说,估计队长能答应,队长答应了,要是出岔了呢?一天晚上了,我把大姐要上队里干活的事给俺爹说了,俺爹笑了,俺爹说,这事你先不用给队长说,咱得想法抓紧给你二哥和你大姐的婚事办了。
办,办婚事,正是队里刚种完地,锄头一遍地的时节,豆角和各种菜刚种地里,土豆也刚栽上。谁家都没有菜啊。没有菜,没菜还没地方整去呀,那个时代没有市场,没有卖菜的。
那个时代,在农村,谁家办喜事都是自己在家操办呀。操办,那个时代,农村操办规模还大呢,都图热闹啊;谁家待客都得三四十桌呀,菜预备少了,不够吃啊,那就丢人了。那时候,一个生产队,有七八十户,谁家有事,那都是全班抬呀,谁都去呀,有钱的捧个钱场,去上礼,拿两元钱,没钱的捧个人场,没钱的也去,去干啥,去干活,去帮着借盆借碗借吃饭桌,帮着上大井挑水烧火,切菜,洗菜,炒菜,端方盘,刷盆刷碗。拿两块钱上礼,那个时代上礼,叫随礼,那随礼一般男的不去,男的在队里干活,没时间,请不下假来,多半是家里媳妇去,媳妇去,那个时候,在我住的那个地方,把媳妇都叫屋里的,屋里的去,一般都是去三四个,形式是屋里的抱一个小的,领一个大点的,外面还有一个自己去坐席的。
没菜,办不成,俺爹去给队长说,想叫大姐先上队里干活。俺爹给队长一说,队长说,老马二叔,我给你说,咱队里,这种情况有三家,你说我答应谁。只有结婚了,才算是咱队的社员,是社员了,才能上队里干活。
队里不同意,这是正常的。俺爹回来给俺娘说,俺娘说,那你就去西头给王大哥说去吧。去把结婚日期定下来。俺爹去,正好赶上二哥打渔回来,俺爹借此机会,领着俺二哥去了,俺爹和俺二哥去了,上次王师傅来俺家说事,俺二哥不在家,在气头上,就和俺爹把俺二哥的婚事喊着定下来了。这回俺爹领着二哥去了,还是头一次和王师傅见面,去了,还带点礼品,这王师傅可高兴极了,赶快设宴炒菜,款待一番。俺爹去了,说了一下给队里说了情况。王师傅笑了,说我就知道队里不能答应。不能答应,俺爹和王师傅说定了结婚的日期,农历七月初八,俺爹说,七月初七是牛郎和织女相会,咱不和牛郎挤一天,咱选择初八,咱也借着牛郎的喜气。那个时候立秋了,自己家种的豆角,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和其他菜都下来了。置办酒席恶意好办。王师傅说好好好。王师傅说,你们老马家,家大业大,在队里还有人缘,家军还是队委会的。那天你家客人来的指定不能少了,多预备几桌喜酒也好预备。俺爹说,这一段,咱也别闲着,我们初步想了一下,准备给姑娘买一块上海牌手表,两双皮鞋,一单一棉,家里还有几块做衣裳的布料。衣裳该做就做,咱这屯子还有成衣铺。手表和皮鞋我们在这也买不到,钱给你们,你家弟弟在富锦发电厂当厂长,看看托托人就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