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轻声说,眼底掠过一丝怀念的光。
“后来被我收在了老宅衣帽间的最里面,爷爷替我保存着,每年都让周阿姨拿去找专业人清洗,下次,下次回去,我找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姜眠脸上。
“或许,它该换个主人了。”
姜眠的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一阵酸涩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用力地、肯定地点了点头。
嘴角弯起的弧度,像夜空中悄然升起的一弯新月,温柔地映亮了两双盛满过往伤痛,此刻却因彼此的理解与陪伴而找到出口的眼眸。
越海餐厅的灯光温暖地笼罩着他们。
窗外,夜色温柔。
海浪声,钢琴声,交织成一片宁静的海。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分享过最深沉的思念后,在这片越海之畔,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停泊、互相温暖的港湾。
温矜怀握着姜眠的手没有松开,仿佛握住了一根连接着过去与现在、孤独与慰藉的温暖绳索。
他看着窗外深沉的大海,又像是在透过大海,望向更遥远的、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
现在,他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父亲的书房里…”
温矜怀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有一张很大的世界地图,不是现在这种电子屏,是那种老式的,用图钉标记着航线的手绘地图。”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着,让姜眠有了个形象的轮廓。
“他总喜欢指着上面一个叫鹿角的港口对我说,矜怀,你看,世界很大,温氏的船,以后要开到那里去。”
他顿了顿,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小时候觉得鹿角远在天边,是地图上一个遥不可及的点,后来,温氏的货轮真的开进了鹿角,我第一次站在那座巨大港口的码头上,看着属于温氏的集装箱被吊装下来时,海风很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那一刻,我下意识地回头,身后只有陌生的异国面孔和冰冷的钢铁机械。”
“我对着空气,在心里说,爸,我到了,你看,船真的开到这里了。”
温矜怀的目光转回姜眠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沉淀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你知道吗?那一刻的感觉,不是兴奋,不是自豪,而是一种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洞。就像用尽全力爬上了一座高山,山顶的风光壮丽无比,可环顾四周,却找不到那个最想分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