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晴望着傅青松那副淡然豁达的样子,心里却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真的是知天命、得失随缘的从容,还是说他已看透一切而意兴阑珊?老人神情看似平静,语调毫无起伏,可仔细听来,连呼吸都带着一股虚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似的,却又带着一股强烈的毅力,死死地维持着威严形象。
她暗暗想:换作普通人,只怕会被这种“无力、提不起气却又神志清醒”的折磨弄得崩溃。可傅青松似乎能将全部痛苦掩藏在心底,表现出来的唯有那一份“泰然处之”的稳重。这样的人,果然不是寻常角色。
此时,傅青松微微抬起眼皮,若有若无地笑了笑:“我只是担心我走后,底下那帮人各怀鬼胎,会闹得整个局势分崩离析。好在老天开眼,你赶在我咽气前回来了。”
顾时叙听罢,眼眶瞬间泛红:“首长……”
老人却摆了摆手,声音平淡似水,却透着些许力不从心的艰涩:“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继承人培养。之前没明着做,是顾虑你外祖父的态度,怕你年纪太轻,也怕下面不服。可如今……”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仿佛在压抑一口浊气,“你得有心理准备,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此话一出,顾时叙面色顿时铁青,心中翻涌的情绪复杂到极点。那模样就像被迫提前接过一面即将燃尽的火炬,责任重大,却无从推拒。
杨子晴斜睨着这一幕,只觉场景有些类似于生死交代、遗言托付。她心里浮起一丝荒诞:我还没说能不能治呢,结果就演上了“临终托孤”?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傅青松身体确实古怪得厉害,不像是普通病症或自然衰老,更像被人故意用“慢性毒”方式一步步侵蚀。若不尽快查明根由,怕真是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