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在享受，对吗？”
巫连的眼神先是一凝，旋即变为不掺杂其他情感的冰冷：
“什么意思？”
“不要否认——你就是有在享受杀人这种感觉吧？
无论是一开始被发现‘偷窃’时纵容了那孩子对巡警的杀戮，还是后面近乎于病态地追杀猎杀者刃御师，还是就在这些天里，对那些刃御师的屠杀，似乎都能证明吧？”
维莉蒂丝说着，挑起的眼角蕴藏着非同寻常的深邃：
“你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刽子手。”
“哦，是吗？既然你将我称为刽子手，那应该也清楚我有着属于我自己的一套法则吧？”
巫连冷笑：
“到目前为止，我杀过的人里，算不上彻彻底底该死的人，恐怕不超过十个。”
“别用那副眼神看我嘛，我不是想抨击你什么，我只是好奇，刚刚你露出的那份表情实在是让我感到惊讶......况且，我们之间的交易不是都清楚吗？”维莉蒂丝话锋一转。
那份名单，能够让巫连时时刻刻见到无论是实力还是名誉上都比自己更强的刃御师的名单。
换言之，推进活动的事情结束后，最终目标就是成为最强刃御师的巫连，毫无疑问会按着这份名单，逐一杀人。
这是他成为最强刃御师道路上不得不做的事，也就是说，从做这件事开始，巫连很可能就会开始滥杀无辜。
名誉上更强的刃御师的数量他并不清楚，但这些刃御师里大概率也并不都是该死之人，也许有的在当地属于自己的自治城辖区还有着不错的声望，也大概率和他无冤无仇。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坦然地说出自己不杀无辜之人这种话吗？”
维莉蒂丝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微笑。
但巫连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些什么。
“别忘了，现在的我是在帮你做事，仅此而已。”巫连说。
这话的内层含义很明显：
没有巫连，改变异陆的事情维莉蒂丝一个人就做不成，如果现在就要拿他自身的“原则”来动摇这一合作的信任基础的话，就另请高明吧。
维莉蒂丝怔了下，随后哑然失笑：
“哈哈哈~好呢好呢，看来是我多嘴啦，其实只是刚刚见你那个样子，感到有些担心罢了，毕竟是个快疯了的世界，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也疯掉。”
巫连依旧面无表情，瞥了一眼桌上尚未被动过一口的茶汤：
“实际上我早就疯了——不然根本就活不到你找我合作的那一刻。”
维莉蒂丝浅浅一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抬手轻挥。
头顶的星空开始扩散、黯淡，整片领域再次趋于崩溃消散。
“等一下。”
巫连忽然开口，维莉蒂丝手上的动作一收，星空消散的步伐迟滞住。
巫连站起身，俯视着坐在对面的维莉蒂丝：
“无论何时，最好让我始终明白，你也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