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示意我下车跟他走,经过岗亭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里面闪烁的监控屏幕,密密麻麻分割的画面里,人影晃动,像一条蠕动的蛆虫,无数冰冷的电子眼,无声地编织着笼罩整个港口的巨网。
穿过一道铁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巨大的集装箱不再是杂乱堆放的货物,它们被精心排列组合,而且货物不再是一些生活类用品,取而代之的是一袋袋精心包装的白粉。
它们共同构建成一条条狭窄、幽深、纵横交错的钢铁峡谷,脚下是湿滑、沾满油污的水泥地,偶尔会听到一些刺耳的惨叫声,声音在空间中不断碰撞、叠加、扭曲,让人感觉置身在地狱当中。
壮汉沉默地在前面引路,像一头熟悉迷宫的蛮牛,带着我在这钢铁迷宫中穿行,左拐右绕,路过一些集装箱的门时,它会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露出背后警惕或者麻木的眼睛,随即又飞速地合拢,场面十分怪异。
巨大的排风扇在头顶某处轰鸣,搅动着污浊的空气,却驱散不了渗入骨髓的压抑。
离开走廊后,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小片被集装箱三面围合的广场,而在左侧的红色集装箱,它的门是半开的状态,透过门缝我看到一个熟人。
只见李子萌眼神迷离躺在桌上,站在一旁的‘疯狗’刘摆弄着手里的针管,随即笑容邪恶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射进李子萌的手臂处。
液体进入的瞬间,李子萌像是触电一般身体四肢绷直颤抖着,仅仅几秒瘫软下来,嘴里流出一些口水。
‘疯狗’刘见状摩擦着手掌嬉笑着:“接下来,要轮到我的第二根针咯。”
“喂,看什么呢?”
壮汉见我停滞不前,出声呵斥道。
我回过神来跟着壮汉径直走向广场对面,那里矗立着一个毫不起眼的蓝色集装箱,它的门紧闭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走近了,我才发现门旁边不起眼的阴影里,倚靠着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头。
他穿着工装,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看到壮汉,他颤巍巍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我,随即,他将丢在地上的旱烟捡起,极其轻易的点了下头,就像是某种无声的密码传递。
壮汉走到集装箱侧面,那里似乎只有斑驳的锈迹,但他伸出手,在铁壁上有节奏敲击几下。
“瞪,瞪,瞪瞪瞪......”
声音沉闷短促,很快就淹没在港口固有的嘈杂声里,几秒钟后,集装箱侧面靠近底部的一块厚重的铁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黑暗缝隙。
进入缝隙当中,里面的空气瞬间清新不少,走廊狭缝中徐徐吹着冷风,楼梯是往下搭建的,连续走过几个台阶有一个电梯,但需要权限才能使用。
我不禁想老猪这位堂主的经济实力竟然如此强悍,一路上各种安全设施,完全不输一个国家机密建筑,白粉生意给他带来的收入无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