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没要。”
聋老太慢慢站起身:
“只是想着,要是孩子突然不见了,当爹的肯定没心思追究别的,对吧?”
她不等屋里人发话,又继续道:
“你们在猫儿胡同王建军家门口守着就行,也不要你们弄出人命。
只是给他们个教训就好。”
“呵呵,就这点小事儿,没问题。”
刀疤刘刚要伸手,那个开门的瘦脸汉子突然按住金条:
“老太太,您说的王建军……”
他喉结滚动了下:“该不会是轧钢厂那个保卫处处长吧?”
屋里顿时死寂。
秃头大汉缓缓推开麻将牌,青瓷牌九碰撞声像子弹上膛般清脆。
“老大,我就说这老虔婆不安……”
“赛金花。”
秃头用牌九敲着桌面:“您老这是要弟兄们去摸老虎屁股?”
他猛地掀翻牌桌,麻将牌“哗啦啦”洒了一地:
这附近谁不知道王建军除了是保卫处处长,在公安分局还挂着副局长呢!
你是嫌我们好日子过舒服了是吧?
瘦脸汉子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肋条上狰狞的疤痕:
“我们有个兄弟去年在轧钢厂后墙收废铜,被王建军亲手打断三根肋骨!
现在还在茶淀农场改造呢!”
聋老太的拐杖微微发颤。
她没想到王建军在这些人心中的威慑力这么大。
秃头一脚踢开翻倒的凳子,逼近老太太:
“咱也不怕实话告诉您,上礼拜公安刚开过‘四类分子’训诫会。”
他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传单,上面印着《关于严厉打击旧社会残余势力的通知》。
“您要真念老一辈儿旧情,就别害我们吃枪子儿!”
(当时对“黑五类”的整治浪潮)
刀疤刘突然阴阳怪气地笑起来:“老太太,您要真有胆量……”
他摸出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东郊火葬场老刘,他闺女去年被王建军送进去的。不过——”
他掂了掂金条:“得加钱。”
“不必了!”聋老太一把夺回金条。
她终于明白,这个曾经令八大胡同闻风丧胆的“赛金花”,在新社会早已威风扫地。
与此同时。
城东派出所的水泥地面刚洒过水,泛着阴凉的潮气。
一大妈攥着探视申请单,在木长椅上蹭了蹭胶鞋底的红泥。
“同志,我想问问何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