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把搪瓷缸子攥得咯吱响。
缸底“模范”两个字硌得他手心生疼,就像王建军那张永远公事公办的脸。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厂里开批斗会时,台下那些亢奋的年轻面孔——和现在这些扒着栏杆张望的犯人何其相似。
走廊尽头的光斑渐渐扩大。
傻柱的背影在逆光中变成个模糊的剪影,只有那身轧钢厂食堂的油渍工装格外扎眼。
易中海眯起昏花的老眼,恍惚看见有个佝偻身影拄着拐杖站在光里,黄花梨木的杖头正不偏不倚指着傻柱的脊梁骨。
同时,还别有意味地朝他看过来。
易中海一下死死扣住铁栅栏,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墙上的正字才划了几道,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突然,他脑中一道雷电闪过,心中冒出一个荒诞却又合理的想法。
易中海试探地问管教干部:
“同志,傻柱可偷的是王处长、也就是东城区分局的副局长家的东西。
你确定我们的案子撤了吗?”
管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他们再三忍让,不然他早让他们知道警棍的厉害了。
“是,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昨天下午王局长亲自来局里撤的案。”
傻柱挠了挠头,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衣领上,在脏兮兮的工装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紧皱眉头,小声地重复道:“是王建军亲自来局里撤的案……”
易中海的瞳孔猛地收缩,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他比谁都清楚王建军的手段,按理来说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再想想刚刚他心里的那个灵光一闪,或许有细微差别,但是大方向上是对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那里本该别着他的八级技工徽章,现在只剩下一个发黑的别针痕迹。
管教干部嗤笑一声,钥匙串在手指上转了个圈:
“我说老家伙,赶紧收拾你的破烂。”
他踢了踢墙角那个掉漆的搪瓷缸:“这玩意还要不要了?
待会儿我送走他,你可别又磨磨唧唧地浪费我时间。”
“是是是,马上收拾马上收拾。”
易中海佝偻着腰去捡缸子,突然发现缸底刻着的小字。
那是他当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时,车间主任亲手刻的“模范”二字。
如今这缸子边缘已经磕出了豁口,就像他破碎的体面。
易中海和傻柱这边热热闹闹,秦淮茹这边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