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催费了。"护士把账单拍在床头柜上，"明天中午前不交齐十万，你们就转去普通病房。"
走廊尽头安全通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林小满蜷缩在楼梯间按下那串号码。彩铃是肖邦的《雨滴》，当她数到第二十三个音符时，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顾承泽。"低沉的声线带着午夜特有的沙哑，"林小姐比我想象的沉得住气。"
"您怎么......"她猛地咬住下唇。
"从你工牌上的二维码逆向查到员工信息库，需要四十七秒。"纸张翻动的声音传来，"令尊的胫骨粉碎性骨折手术费，十万零八千？"
林小满的后背抵住冰凉的防火门。月光从气窗斜切进来，在她颤抖的睫毛下投出蝴蝶振翅般的阴影："我需要预支工资。"
"凌晨三点零六分打电话给陌生人，就为预支服务生薪水？"钢笔叩击桌面的节奏突然停顿，"不如我们玩个游戏——现在转身。"
安全通道的铁门吱呀作响，顾承泽握着手机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深灰色羊绒大衣沾染着夜露，金丝眼镜不知何时换成银边，让他看起来像柄出鞘的唐刀。
"你怎么......"
"定位你的手机信号用了三十秒。"他抬手截断她的质问，腕表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冷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天亮后去骨科病房收拾行李，要么跟我签份契约婚姻协议。"
林小满的指甲陷进掌心。三天前在电梯间相撞时，这个男人西装内侧露出的财经杂志封面突然在记忆里清晰——顾氏集团最年轻的继承人，福布斯三十岁以下精英榜常客。
"我需要十分钟考虑。"她听见自己声音里破碎的勇气。
"你还有三分二十八秒。"顾承泽调转腕表，"顺便说，我需要的不是妻子，而是能在老爷子寿宴上摔碎苏家婚约的挡箭牌。"
晨光穿透云层时，黑色迈巴赫碾过满地梧桐叶停在民政局门口。林小满攥着烫金的婚前协议，条款第七项用加粗字体标注：婚姻存续期间，乙方需随时佩戴甲方指定的婚戒。
"这是顾氏祖传的翡翠戒指。"顾承泽从紫檀木盒中取出冰种帝王绿的指环，"1947年苏富比拍卖会......"
"这是玻璃种飘花翡翠，产自缅甸帕敢矿区，用微镶工艺做了隐形爪托。"林小满突然抬头，红肿的眼眶里迸出奇异的光彩，"戒圈内侧应该有民国时期金匠的錾刻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