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2月21日。
AM 7:00
黑省。
大兴安岭深处,冬日雪后初霁的清晨。
“集合!”
阳光艰难地刺破高纬度清晨稀薄的云层,斜斜地倾泻而下,将整片森林切割成明与暗的锐利疆界。
“报告营长!装甲一连应到146人,实到132人,全员到齐!”
“报告营长!装甲二连应到146人,实到144人,全员到齐!”
“报告营长!坦克三连应到100人,实到100人,全员到齐!”
“报告营长!坦克四连应到100人,实到100人,全员到齐!”
这个营是第224师第3营,经过整编之后,一共有七个连和一个独立的工兵排。
3营的总人数超过七百人,算是编制比较大的一个作战单位了。
昨天夜里呼啸的雪已停息,空气冷得仿佛脆薄透明的玻璃。这样的天气很让人恼火,从川省来的宋彬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的时候喉咙都带着针尖般的刺痛感。
他们驻扎的营地在一处小山头上,极目望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抹银白色。
不过,虽然天气很让人讨厌,但宋彬却非常喜欢这幅白雪皑皑的场景。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低矮的痕迹,只有高大的红松和云杉顶着一头沉重的银冠傲然挺立。
它们的枝干被前夜的冻雨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冰壳,在重力的作用下地向下弯折,如同无数紧绷欲裂的水晶弓。
“报告营长,炮兵六连应到84人,实到84人,全员到齐!”
“报告营长,防空七连应到84人,实到84人,全员到齐!”
“报告营长,工兵一排应到48人,实到48人,全员到齐!”
营长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几百号人,对出列的几名己方战士点了点头:“好!很有精神!归队!”
“是!”
光线穿透林间稀疏的缝隙,形成几道凝固的、毛茸茸的光柱,清晰地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细微雪粉,也照亮了树下停放着的作战车辆。
而在这些光束之外,树影浓稠得化不开,像墨汁泼洒在雪白的宣纸上,边缘如刀劈斧削一般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