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冥握着刀的手顿住了。
雾轩刃的寒光在张延昭脸上晃了晃,他看向柳芷晴,眼底掠过一丝探究 —— 原本以为张延昭一死,柳家牵涉祭祀的旧账便该清算,可这话里的转折,让他改了主意。
“说清楚,她的计划是什么?”
“哈哈…… 好!我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张延昭笑得癫狂,唾液顺着嘴角滴落,
“柳芷晴早就解散了家族,变卖地契家产,收买了死士,甚至勾连了异通教的败类!”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柳芷晴,
“她根本不是要阻止天灾,是想逆转祭祀流程 —— 先用圣体引天灾现身,再趁乱关了通道,偷偷吞下天灾逸散到现实的力量!她要偷天灾的权柄!”
话音未落,张延昭突然捂住嘴,剧烈地反胃起来。
“呕 ——”
一声闷响,那截漆黑的遗骨被他从喉咙里呕了出来,落在沙地上,沾着浑浊的胃液,孔洞里渗出的深渊气息却比之前更浓了些。
云冥的目光落在遗骨上,又缓缓转向柳芷晴。
柳芷晴站在原地,黑色长发垂在肩头,刚愈合的伤口又渗出细血,却面不改色。
面对张延昭的揭穿,她甚至没有皱眉,只是平静地迎上云冥的视线,眼底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坦然的冷 —— 仿佛被说破的,不是什么惊天阴谋,只是一件早已计划好的寻常事。
祭坛的风突然停了,沙砾不再流动。
那截沾着秽物的遗骨静静躺在石面上,像个沉默的证明,映着柳芷晴不变的神色,也映着云冥愈发深沉的目光。
“说完了?”
云冥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祭坛的沙砾,没什么情绪。
雾轩刃的寒光仍贴在张延昭颈间,却没再往下压。
张延昭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带着种破罐破摔的坦然。
他仰头看着云冥,镜片后的眼睛里没了恐惧,只剩一片灰败的平静:
“动手吧。与其苟活在谁的脚下摇尾乞怜,不如痛快点。”
这态度转变得太突兀,连云冥都微怔了瞬。
刚才还跪地求饶的人,此刻竟真像抛却了所有贪念,只剩赴死的决绝。
但他没多问,手腕轻旋 ——
“唰。”
刀光如裂帛,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张延昭的头颅坠落在地,滚了半圈,停在那截呕出的遗骨旁,眼睛还圆睁着,像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