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死寂间,饕餮轻轻扫了一眼被他弄脏了的奏折之后就又继续着他的表演。他微微起身接过侍者手中那枝沾了点点墨迹的梨花,在指尖轻轻把玩了一阵之后忽而低叹道。
“可惜了,沾上了墨就不美了……”
饕餮的语调轻柔,似怜似悔,仿佛方才的暴戾从未存在过一般。而后,他又抬眸望向身前战栗的侍者,眼底竟漾开了一抹澄澈的笑意。
“愣着作甚?重新替朕研墨吧,朕忽然想开始作画了!”
侍者听后抖得更甚了,眼前这位祖宗根本就不会作画。
一边发抖一边心惊胆战弓腰研磨的侍者非但没有被饕餮责骂,反而收获了饕餮几个赞许的眼神,这着实有些吓人。
放过了身旁侍者,饕餮又盯上了稍远一些立于大殿蟠龙柱下低眉顺眼的宫女。
饕餮对着其中一位看起来更加胆小的宫女招了招手,宫女紧张兮兮地迈着小碎步来到了饕餮跟前。
将随手画了寥寥几笔的水墨画扯到书案左边,饕餮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开口对着宫女问道。
“你觉得朕的这幅水墨画画得如何?”
见宫女迟迟不敢开口,饕餮拍了拍宫女缩成一团的肩膀。看着宫女对她低眉轻笑时,饕餮眼角竟浮起了两分春水般的笑意,可说出的话却是如结了冰的春水。
“若是你一直不说,那这舌头留着想必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去外面就地割了吧……”
宫女还未来得及瑟缩就被饕餮狠狠捏住了嘴巴,饕餮将宫女的嘴捏到变形也仍不知足,突然压下嘴角发狠地对着宫女吼道。
“朕让你说!”
饕餮的怒吼声惊得大殿后院满庭的雀鸟全都散了,就连被饕餮丢在书案一角的梨花枝头上的花瓣都被震掉了几瓣,饕餮偶然瞥见,便一手继续捏着宫女嘴巴,一手拾起一片带了点黑色的梨花花瓣,冷笑道。
“这花……败得可真快!”
下一瞬,饕餮脸上冰冷的笑意便如薄冰乍裂,他眉峰一压,扬手将花瓣碾碎掷入了风中。
这宫女不愧是饕餮仔细挑选出来的最胆小的一位,被饕餮这么小小一吓,她已近乎灵魂出窍,双膝如脱了力似的软软从饕餮手中滑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