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阿望勉强应了一声,接过。
阿望像只霜打了的茄子,捏着鸭翅膀闷头闷脑地跳到地面去捡箭,摇摇晃晃往回返。
第一次独立捉妖就宣告失败,想必对她打击不小。
南柯叹了口气,望向村外的荒野,一路追逃,从烟囱里带出来的灰烬也几乎被吹散,元素痕迹几不可见,没法追查了。
“国崩,能再陪我走一趟吗?”南柯收回视线,回头问。
“无所谓。”
南柯去的是妇人家。
落地时天色微明,一层晦蓝色的薄雾笼罩里,面前的屋子安安静静。
这次南柯没打招呼,找到一扇没关严的窗直接翻了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东西不多,比起他们昨天调查时去的那些人家,堪称家徒四壁。
用发白的布帘子遮挡的卧室里,妇人满面忧愁睡得正熟,身边是同样熟睡的她幼小的孩子。
南柯放下心来。
和盗窃事件无关就好。
但时隔几日再次相见,这孩子愈发形销骨立,原本只在手背才能看见的黑色毛发,也蔓延到了脸上。
毫无疑问,祟神仍在他体内肆虐着。
但按祟神病的潜伏期,现在早已经超过七天了。
难道是这些非人的变化吊住了他的命么?
南柯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毛茸茸的触感像是某种小动物。
兴许是毛尖神经敏感,小男孩一下子惊醒,怪异的眼在幽微的光线里戳出两个黑漆漆的破洞,直勾勾地盯着南柯。
“嘘。”南柯一手拍抚着他,另一手抬起,食指比在唇上,“继续睡吧,做个好梦,你会好起来的。”
小男孩神色放缓,低弱地呻吟一声,又慢慢合上了眼睛。
南柯轻手轻脚起身出去,散兵站在门口,把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直到离开屋子,才神色警觉地问:“会好起来是什么意思?”
“出尔反尔的是他母亲,就算是连坐,他受的苦也足够多了,”南柯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握住左手的腕骨,那里的伤疤早已脱落,平坦光滑,“而且,第一次有人越过了祟神病的第七天没有发作,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不曾血脉相连的兄长。
命运使然,无缘相伴到最后的踏鞴砂的家人。
南柯永远不会忘记大家共同的愿望。
南柯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弯弯,是真心实意为此感到欢喜。
明明应该即刻打消她痴人说梦的想法,阻止她犯傻。
她纯粹到天真的笑意里,却带着难以言说的夺目。
“如果你胆敢为此去死,”散兵沉声威胁,“就别怪我把这小子的尸首倒吊在神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