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生下来的孩子,萌生“不忍耐或付出些什么,就不具备生存的资格”的想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因而,面对加诸自身的苛待,小到指责,大到死亡。
南柯全都心安理得地承受,并且从不怨恨。
这是她的弱点,她心知肚明。
可是这次不同。
好不容易有所转变,下定决心,要努力活得更久一点。
妇人的所作所为,却差一丁点,就让她功亏一篑。
区区道歉,和她的死、和她死后散兵难以估量的长久等待、漫长的时光中,他们也许永远就此错开的可能性相比。
根本不值一提。
“到底错在哪里?”散兵俯身,把脆弱的药丸捏紧在指间,亮在妇人眼前,语气不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我、我不该……”妇人紧张起来,死死盯住随时会被捏碎的药丸,嗓音虚浮,“不该把那件事泄露出去,还有……不该和妖怪做交易,也、也不该隐瞒你们,不该……”
妇人一边列数一边掉泪,到最后,五官扭曲,泣不成声。
“我不该!可是!我要救我的孩子啊!大人!”她指甲用力抠着膝下的泥沙,声嘶力竭,“大人,我没有办法,我要救我的孩子啊,呜呜……”
散兵轻呵一声,把夹在指间的药丸随手一扔。
红色的抛物线高高越过妇人头顶,发出轻微的“啪”一声,落在几米之外的地上,裹满灰尘,又滚进草丛。
妇人尖叫起来,连背都来不及打直,手脚并用,半爬半跑地追过去扒开草丛翻找。
距离很近,有迹可循,并不难找。
“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散兵冷视着将药丸捧住抵在心口,痛哭流涕的妇人,“你就死定了。”
妇人边哭边点头,连声说着对不起,一刻也不敢多呆,跌跌撞撞地跑下了神社。
对于散兵这高拿轻放的处理方式,南柯相当意外。
还以为他会真的动手,她都准备好出声劝阻了。
“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吗?”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散兵侧眸看过来,双手环胸,“那个小屁孩要是病死了,你会怪到我头上吧?”
“我还不至于那么……”是非不分。
南柯话没说完,他忽地接近,“啵”的一声,像是五光十色的肥皂泡触到脸颊炸开,半带吮吸的亲吻格外暧昧响亮。
“谁叫我没有那种机能,只能在这种地方妥协一下了。”
热度从被碰过的脸颊迅速向全身蔓延,南柯低头捂住脸,脑筋迟一步才开始转动,消化散兵刚刚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