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彩色还在闪烁,逆光下是刺耳的噪音,围在桌边的人,桌面摆满果盘和酒瓶。
身边人的手还明目张胆落在她身上,嘴上在和对面的父亲说,南柯很不错,听话,漂亮,很适合做他女儿的陪读。
南柯不禁屏住呼吸。
这和她的经历不一样,当时这件事并没有谈拢,梦境在向更糟的方向脱轨。
“站起来,”散兵指令精准,“看见桌上的瓶子了吗?”
那是服务员刚送进来的一打啤酒,还没揭盖,就放在她面前。
“拿起来,看旁边,”厌恶与杀意混合,染上一丝邪肆的笑,“不指望你能一击毙命,把瓶子砸破就行。”
南柯的手指颤了一下。
他要她去伤人?!
“这是神明的旨意,按我说的做。”散兵不容置喙。
就算他是她的神明,也绝对不是善良的神明。
南柯却奇异地信服了。
过去曾坐在这里无声隐忍的她已经死了。
既然已经无法再忍受……
南柯伸手捏住一只啤酒瓶的瓶颈,身边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却并没有在意,随手推过来喝了一半的酒杯,对面的父亲看向她,说:“给叔叔把酒满上。”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
犹嫌一只手不够发力,南柯倒过酒瓶,双手紧握玻璃的瓶颈,高高举起,映着绚丽的灯光。
“啪!”
玻璃碎裂,啤酒的麦香混着雪白的泡沫四处飞溅。
比想象中来得轻松。
南柯胸口剧烈起伏,深呼吸憋泪,又莫名自嘲想笑。
包厢里却兵荒马乱。
被敲头的人发出半声惨叫,当场晕了过去,顺着沙发和酒桌的缝隙滚到地上。嘈杂的歌声跟着停了,背景音乐还在继续播放,有人跑去一边按亮了头顶的大灯,照亮一片狼藉的现场和面色苍白,依旧双手紧握着酒瓶的南柯。
“南柯,你疯了!”父亲歇斯底里,站起来朝她举起手掌。
“酒瓶别扔,”散兵声音愉悦起来,“谁靠近你,就对准谁。”
破裂的半只啤酒瓶,酒液还在一滴两滴往下落,和尖锐的断面一起闪闪发光,南柯举起来,朝向父亲。
父亲震惊地僵住了。
要给她的耳光当然也没能落下来。
“去门口,不要把背后留给他们,”耳边的声音仿佛木偶线,准确无误地操纵她的四肢,“一边撤退,一边跟着我说……”
“就凭你们也配碰我?”南柯看着满屋子人,落字如冰,“为你们身在另一个世界感到庆幸吧,否则,我一定让你们……比落进地狱还要生不如死,杂、杂鱼们!”
好不容易念完国崩大人的口谕,南柯退出包厢,把酒瓶往门口脆声一砸,掉头就跑。
“没用的家伙,”散兵在她耳边轻笑,“这都能嘴瓢,看来舌头还远远不够灵活啊?”
南柯拼命逃跑中,差点平地摔。
南柯没有去酒店前台借电话,而是直接跑出去拐了个弯,找上酒店旁边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