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审视流浪者的眼,逐渐挑起眉来。
分明充满不甘。
好笑的是,其中感情却相当赤诚。
证明流浪者的一字一句全都发自内心。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散兵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毫无预兆掐住流浪者的颈项。
流浪者神色不可控制微微一紧。
散兵的手指,就落在他后颈的死穴上。
“害怕了?”散兵嘲弄。
“我不怕你。”流浪者执拗重复。
散兵呵一声,慢慢收紧手指的力道。
流浪者脸上逐渐浮现痛苦,五官扭曲,眼尾红晕也不堪重负地一再加深,却倔强死忍,不肯吭声。
人偶不会死,当然,散兵也无法掐死流浪者。
只不过。
不死不灭,并不代表不痛。
流浪者尚算平坦的五百年人生里,真正遭遇生死危难的时候,恐怕屈指可数吧?
所以,当流浪者终是忍不住抬起双手,攥住了散兵的手腕,试图往下拉时。
散兵不出所料,面露不屑:“不要自以为是,把我和你相比,没用的东西。”
“呜!”流浪者闷哼,额角和手背都浮现出青筋的脉络,“我、不接受……凭什么……我就不行……你就可以……”
散兵看着他受虐的模样,心生嫌厌。
谁说在漫长生命的最开始,就得到光明,是一件好事?
分明萤火般的微光会遮蔽眼前,日后所见世间光景,无不覆上它的残照。
只不过长年笼罩散兵的是仇恨的影。
而流浪者眼前则是救赎的光。
散兵冷脸放手。
流浪者仰头紧贴背后的墙面,伸长被掐出红痕和淤青的脖颈,大口急促呼吸。
“你说你想留在她身边?”散兵活动手腕,“就算有我在,你也无所谓?”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流浪者喘着气瞪他。
又是这套说辞。
散兵拧眉。
不可理解,难以理喻。
和别人共享爱人?
仅仅是想到,就让他无法忍受,想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