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的笑意加深了些:“那便不打扰二位了。”
仆人带着人离开,只剩车厢入口处两个愚人众守着。
散兵用两根指头拈出糖块底下的垫纸,纸张离开餐碟的瞬间,中央灼烧般显出一个名词。
多托雷。
纸张迅速燃尽,一点灰烬也不留。
南柯心情复杂,捧起坚果粥暖手:“大意了。”
仆人要她在抵达冬都前做好应付多托雷的准备。
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赞迪克对博士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像他们看到的的那样游刃有余。
当然,纳西妲的眼光不会出错,一直以来和他们保持着联系的,是赞迪克的人格无疑。
但,如果是多托雷故意让赞迪克占上风呢?
毕竟杀死同一身体里的另一个自我伴随风险,并不是能急于一时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赞迪克和南柯订立的契约又限制了博士的行动,博士想优先除掉南柯,撕毁契约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想来,冰之女皇指名散兵大概也是博士的手笔——因为他清楚他们的关系,如果散兵要来至冬,南柯也一定会同路。
真是想摆脱也摆脱不掉的孽缘。
南柯叹气喝了口粥。
列车到达至冬首都,是在隔天的傍晚。
说是傍晚,其实站台的时钟才指向下午四点。
车站位于郊外,他们出站后在仆人的陪同下,先后乘坐雪橇和马车进城。
初春时节的雪国天空绮丽万分,一半还沐着鸽血般的红霞,另一半已经升起深蓝的夜和极光。
南柯不由感慨:“执行官出一趟差真辛苦。”
“深有同感。”马车刹停,仆人起身掀起马车的垂帘,作邀请状,“至冬宫到了,请。”
下车首先感觉到的是冷。
任何衣物都无法抵挡,刺人骨髓般的寒冷。
南柯落脚在一片极厚的冰面上。
因为过于坚硬和平坦,一时难以分清到底是冰砖,还是如冰般透明的水晶。
正前方开阔,隔着一片雪花飘零的广场,中央的冰之七天神像向天高举权杖。
众多愚人众旗帜环绕神像猎猎飘扬,更后方,一座古典巴洛克宫殿俨然坐落。
两侧对称的白墙一眼望不到边,林立的塔楼间,形似枪尖的建筑圆顶井然矗立,被无处不在的壁柱、雕塑和浮雕繁复地装点,簇拥正中一座高入云霄的冰之高塔。
仆人将他们带进宫殿后,先行一步,去向愚人众的统括官[丑角]回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