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面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听到董耘的问话,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老夫又何尝愿意相信?可这封信……唉,这已经是老夫收到的第二封同样的信件了,皆是地方州府快马加鞭送来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慌,“寿州知州乃是官家亲信,断然不敢捏造如此弥天大谎!想必……想必东京是真的出了大事!”
董耘闻言,身子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拱手道:“恩相,事已至此,惊慌无用。不知恩相接下来有何打算?末将愿为恩相效犬马之劳!”
童贯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神情萎靡,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夫如今也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董耘啊,你向来足智多谋,是老夫的左膀右臂,如今老夫也只能指望你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必顾忌什么。”
董耘见童贯如此信任自己,心中稍定,但肩上的压力也陡然增大。
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他闭上眼睛,努力整理着思绪。
帐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以及童贯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董耘依旧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心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试图找到一条能够挽救危局的道路。
突然,董耘猛地睁开双眼,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童贯,语气凝重地说道:“恩相,末将有一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童贯见董耘如此神情,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但说无妨!”
董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恩相,梁山贼寇攻占东京,固然是匪夷所思,但若此事当真,只怕……”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只怕是东京城内,已经发生了……灭顶之灾!”
童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董耘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董耘却并未回答,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帐外无垠的夜色,仿佛看到了东京城内,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景象。
“恩相,寿州知州在信中所说,官家已下罪己诏,命各地勤王之师班师回朝,尽诛贼寇……或许……”董耘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意味, “…或许,是那梁山贼寇,已经……”
董耘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在童贯耳边炸响,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死死抓住董耘的胳膊,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是说,官家……官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