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茜纱窗棂,在床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时瑾睫毛轻颤,宿醉的钝痛,从太阳穴蔓延开来。她下意识翻身,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醒了?”南宫鸿煊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昨夜记忆,如潮水涌来。
苏时瑾耳尖瞬间烧得通红,慌乱中扯过锦被掩住胸前痕迹。
南宫鸿煊低笑一声,指尖卷着她散落的发丝:“县主大人,昨夜可不是这般……”
“闭嘴!”苏时瑾将枕头砸在他脸上,却一眼瞥见他肩上牙印,顿时羞得别过脸去。
忽地传来瓷器碰撞声。
嫣然端着醒酒汤,站在珠帘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昨夜,她是想进来伺候的,却被冷锋拦住了。
今日,好似一切都发生了。
不过嫣然不晓得,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往后这种日子还多着呢,她得提早适应。
“小姐……”她声音细如蚊呐,“该梳妆了,春兰的吉时快到了。”
苏时瑾这才惊觉时辰不早,匆忙起身。
可腿根一软,南宫鸿煊眼疾手快稳稳扶住她。
嫣然低头盯着地缝,看着熙王亲手为小姐披上外衫,指甲不知不觉掐进掌心。
待服侍好苏时瑾更衣,两人携手离去。
嫣然并未跟着,而是留下来收拾床铺。
入眼处,是满是褶皱的床单,昨夜,该是怎样的激战?
她突然抓起那只鸳鸯枕,狠狠按在脸上。
那里还残留着沉水香,却混入陌生男子的气息。
“嫣然?”凌黛在门外探头,“你怎的还在磨蹭?芝兰院都催了三遍了!”
嫣然收拾了一下情绪,眼眶微微泛红:“嗯,我这就来。”
……
芝兰院,春兰将从这出嫁。
铜镜前,苏时瑾正为春兰,簪上最后一支金镶玉蝶钗。
镜中新娘双眼含春,嫁衣上苏绣的缠枝莲纹,在晨光中流光溢彩。
“真好看。”苏时瑾轻抚春兰肩头,“李文轩那孩子老实本分,你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
春兰低头绞着帕子:“小姐为我置办这么多嫁妆,倒叫我……”
“胡说什么。”苏时瑾扳过她的脸,“你自小跟着我,早就是我的家人了。”
前院鞭炮齐鸣。
南宫鸿煊斜倚门框,一身暗红衣袍形似妖孽:“新郎官到门口了。”
花轿临行前,苏时瑾将一个锦囊塞进春兰手中:“你的身契在这。”
她凑近春兰耳边:“从今日起,你便是自由身了。”
春兰的泪珠,砸在锦囊上,晕开一片深红。
……
花轿行到珠宝街时,对面也来了一支迎亲队伍。
队伍最前面,高头大马上端坐的男人,是熟人——正是珍馐楼掌柜儿子,张明远。
花轿外,媒婆的话传了进来:“今日可真巧了。珍馐楼的张公子,也要娶妻,娶得还是官家小姐呢,可真是有福气呀!”
春兰透过缝隙,瞧着对面张明远那张脸。
今日他穿了大红色,比那日相看时还要俊美。
胸前的红绸花,比李文轩的足足大了一圈。
李文轩拱手道:“张兄,可真巧。当日我们一同相看,今日又一同娶亲,还真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