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盯着卜凡心口渐暗的护心符，腐烂的嘴角突然扯出与卜凡父亲临终时相同的苦笑。
郝柔的银针匣在此刻迸发蜂鸣，匣内暗格弹出的半截蓍草，正与苏瑶袖中断甲拼合成完整的归妹卦象。
"；原来安神香是..."；甄婉的惊呼被雷鸣吞没。
薄萱腕间银索扣突然崩裂，沾染咒虫毒液的铁刺化作卦签，将星谶残文烙在邪念化身正在蜕皮的新生皮肤上。
卜凡在破碎的卦签雨中后撤半步，护心符最后的金光映出郝柔攥着药杵发白的指节。
他想起父亲用朱砂画符那夜，母亲簪子上也沾着同样的安神香气。
腐藤灰烬簌簌飘落的刹那，郝柔的银针匣突然发出蜂鸣。
卜凡后撤时瞥见她攥着药杵的指节发白，素色罗裳被黑芒撕裂的豁口处，隐约露出锁骨上烫出的星轨图案。
那纹路竟与三日前他们在城隍庙发现的诅咒符纸如出一辙。
"；当心右路！"；郝柔突然扬手掷出银钉，钉尾系着的红绳在半空绷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卜凡顺势将染血的翡翠碎片甩向阵眼，却在碎片折射的光影里看见她微微发颤的眼睫——这个总用银针划出凌厉弧线的姑娘，此刻眼底凝着破碎的月光。
毒雾翻涌的间隙，卜凡的护心符突然倒转。
他借着符咒倒卷的力道旋身，衣袂扫过郝柔发间沾着安神香的碎发。
四目相对的瞬间，少女袖中滑出的半截蓍草正落在他染血的掌心。
"；归妹卦，六三爻动。"；郝柔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药杵底部的星盘。
暗红血珠沿着钦天监的紫薇印游走时，卜凡终于看清星谶残页的裂纹里，藏着父亲临终前用朱砂画的护身符倒影。
邪念化身的嘶吼震得梦境震颤。
它新生皮肤上的星谶烙文突然渗出黑血，万千卦签在毒雾中凝成锁链。
卜凡踏着郝柔掷出的银针跃起，却在挥出致命一击时嗅到熟悉的安神香——母亲临死前簪子上沾染的，正是这种混合着苦艾与龙脑的气息。
"；破！"；
翡翠碎片刺入邪念化身天灵盖的刹那，整个灵虚梦境突然褪色。
腐藤灰烬化作齑粉纷扬，每粒尘埃都映出半阙星谶。
卜凡踉跄落地时，郝柔的银针匣正正抵住他后心，针尖挑起的安神香雾在虚空凝成父亲书房窗棂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