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凡翻身将薄萱护在身下时,后脑擦过一条淌着尸油的锁链。
";是活扣机关。";他咬着发带含糊不清地说,齿间铁锈味不知是谁的血,";金蟾吐信时......";
地底传来的咆哮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整个甬道如同巨兽的喉管般剧烈收缩,壁灯残骸簌簌坠落。
甄婉突然指着头顶嘶声尖叫——那些磷火不知何时聚成了一张扭曲的人脸,正随着锁链的哗啦声缓缓逼近。
苏瑶的银针匣炸开七枚铜钱,在空中摆出残缺的北斗阵。
当第六枚铜钱嵌入天权位时,卜凡看见郝柔袖中滑落的火石正滚向薄萱脚边。
他蹬着湿滑的砖面扑过去,却在抓住火石的刹那被薄萱扯住前襟。
";你永远这么自以为是!";少女带着哭腔的怒吼混在咆哮声中,";我爹就是被这些';证物';......";
石壁轰然洞开的巨响截断了控诉。
新鲜的尸臭味涌进来,卜凡在翻滚中瞥见那条新出现的岔道——布满抓痕的墙面上,某个带血的掌印正与他们缓缓重合。
鎏金蟾蜍的瞳孔骤然裂开两道细缝,卜凡的掌心还残留着薄萱手腕的余温。
那些裹着尸油的锁链突然如蛇蜕般层层剥落,露出内里泛着青光的齿轮。
苏瑶的银针仍在嗡鸣,针尾红绳不知何时已缠住郝柔的脚踝。
";金蟾眼珠是榫卯机关。";卜凡抹去嘴角血渍,指尖沿着石砖边缘细细摩挲。
砖缝里渗出的墨绿色汁液沾在他昨夜被毒藤划破的伤口上,发出细微的灼烧声。
薄萱突然蹲下身,发间银簪挑开蟾蜍下颌,露出嵌在舌根处的半枚铜钱——正是苏瑶方才布阵时缺失的玉衡位。
甄婉的药囊突然腾起紫烟,那些悬浮的铜钱应声归位。
当第七枚铜钱嵌入天玑穴时,众人听见石壁深处传来机簧松动的脆响。
薄萱的指尖悬在铜钱上方微微发颤:";这是...父亲临终前攥着的...";
";令尊发现的不是罪证,而是求生机关。";卜凡用染血的发带裹住铜钱边缘,";当年刑部大火,所有南疆贡品的火漆印都是反着盖的。";他猛地转动铜钱,蟾蜍口中突然吐出三寸长的铁舌,舌尖正抵着郝柔方才坠落的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