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梦出尘世,炎狱兆初临
冰晶坠地的脆响在长街回荡,卜凡的鹿皮靴碾过青砖缝隙里渗出的薄霜。
苏瑶弯腰拾起沾染血迹的银针,指尖刚触到针尾篆刻的云纹,巷口卖糖画的老人突然打翻了铜釜,滚烫的麦芽糖浆泼在卦幡上,烫得";铁口直断";四个字蜷曲成狰狞的抓痕。
";当心。";郝柔绣着金丝藤萝的披帛无风自动,将甄婉护在身后。
三丈外的胭脂铺二楼,半幅茜纱窗后闪过半张青铜傩面,面具额心嵌着的朱砂石正对着薄萱发间的珍珠步摇折射冷光。
卜凡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掌纹里残留的青铜碎屑。
当第七片映着刑场斩首画面的冰晶砸碎在石鼓门墩时,十二道玄色身影自屋檐倒垂而下,腰牌上盘踞的赤鳞蟒与青砖印记如镜像相合。
为首者斗篷翻涌间露出半截金错刀,刀刃刻着的";太尉府";三字被冰晶折射出七重幻影。
";交出灵虚镜的钥匙。";黑衣人声音像是砂纸打磨玉器,掌中琉璃盏盛着的血水突然沸腾,倒映出卜家祠堂燃烧的梁柱,";或者让朱雀大街再多七十二具焦尸。";
甄婉的绢帕被风卷上屋檐,帕角绣着的并蒂莲突然渗出墨汁。
薄萱突然扯断腕间红绳,坠落的玛瑙珠在雪地弹跳成北斗阵型,最末那颗正滚到卖糖葫芦的跛脚贩子脚边——那人竹签上串着的山楂果,每个都生着人眼形状的斑纹。
";巳时三刻的暮鼓该敲二十七响。";苏瑶突然咬碎齿间藏着的松子糖,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银针拼成的";囚";字,";现在少了两声。";
话音未落,六盏引魂灯在山脊处炸成青烟。
郝柔的披帛突然缠住卜凡手腕,金丝藤萝在雪地绽开时,众人看见三丈外茶楼飞檐上挂着个襁褓——那婴孩脖颈系着的长命锁,分明是卜凡在幻境里给胞弟打造的样式。
黑衣人刀尖挑起块冰晶,光影交织间竟显出当朝太傅的私印纹样。
卜凡的喉结动了动,他注意到卖麦芽糖的老人正用铁勺在霜地上勾画刑部大牢的暗道图,而胭脂铺飘落的传单上,赫然印着母亲生前最爱的紫述香配方。
";钥匙已经碎了。";卜凡摊开掌心,青铜粉末被风卷成螺旋状,其中几粒粘在黑衣人刀背的";尉";字凹槽里,";但真相就像朱雀大街地底的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