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裹着青铜碎屑形成龙卷,卜凡在漫天血雨中看见城楼飞檐倒悬。
本该在亥时的日晷阴影正缓缓爬向子初方位,玉玦烫得几乎握不住。
当他劈手夺过守卫陌刀时,刀柄暗格里掉出半枚染血的玉扣——正是苏瑶失踪时崩落的耳饰。
";小心身后!";甄婉的惊叫混着冰裂声。
卜凡旋身将郝柔护在斗篷下,三支弩箭穿透他左肩的瞬间,玉玦突然映出残卷末页的星图。
黑雨在伤口处凝结成卦象,剧痛反而让他看清守卫铠甲内衬的暗纹——那分明是十年前父亲侦破漕银案时见过的密文。
沙暴在子时方位突然静止,十七道霜花轮廓聚成苏瑶的虚影。
卜凡咳着血将玉玦按在残卷血手印上,父亲临终的耳语与青铜梵唱竟合成调子:";...戌土生金,阵眼在...";郝柔的银镯突然浮空旋转,蛊虫灰烬在空中拼出残缺的城防图。
当第六波守卫从地缝钻出时,卜凡终于看清他们铠甲下蠕动的荧绿血管。
这些根本不是活人——是披着人皮的井中傀儡。
薄萱的银链在沙暴里织成困阵,却见守卫们突然整齐划一地割开手腕,流淌出的荧绿液体在青砖上画出更大的阵图。
";他们在等子时阴气。";甄婉的药瓶碎在阵眼位置,爆开的紫烟里浮现出苏瑶苍白的脸。
郝柔突然抓住卜凡渗血的手,将他掌心按在自己心口:";用我的本命蛊做阵枢。";少女温热的肌肤下蛊虫在疯狂游走,卜凡嗅到她颈间泛起忍冬花的异香——那是蛊主将死的征兆。
玉玦在此刻发出裂帛之音,残卷上的血手印突然飞出,在空中抓碎三名守卫的头颅。
卜凡反手将郝柔推进薄萱的银阵,自己迎着沙暴跃上城楼飞檐。
当子时的更鼓在扭曲的阴影里敲响时,他看见十七口古井同时泛起血光,井绳上挂满与苏瑶相同的长命缕。
黑雨突然转为赤红,守卫们的动作在子时鼓声中诡异地停滞。
卜凡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浆,发现所有傀儡的左脚铠都朝着西北震位偏移三寸——就像父亲当年在漕银案密室里摆弄的青铜兵俑。
卜凡的指节深深掐进城墙裂缝,青砖碎屑混着黑雨在掌心磨出血痕。
守卫们青铜铠甲下蠕动的荧绿血管突然在某个角度折射出微光,十七道荧光竟在天枢位形成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