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妮丝的触须回卷断剑,余温灼痛掌心。她垂眸审视尤里故作轻松的笑脸,暗红瞳孔倒映出他脖颈处细若游丝的蓝光,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这是什么东西?”
触手尖端抵住尤里的咽喉,洞窟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无数苍白手臂破土而出,指节间缠绕着暗紫色神经索。
“我...我不知道...”
“一定是那个女人!”
塔妮丝气得脸色惨白,全身触手探到尤里身上,想要帮他清除体内的装置。异种能量破坏了解忧的掩护,这东西根本瞒不过塔妮丝的眼睛,瞬间就暴露了。
“先别管这些了!”
尤里握住剑柄的手腕猛然发力,借势旋身将塔妮丝推向岩壁。三根神经索擦着他耳际钉入石面,腐蚀出蜂窝状孔洞,他反手扯开胸襟露出暗紫印记,“先解决这个。”
腐臭的腥风骤然凝滞,洞窟岩壁渗出沥青般的黏液。岩层深处传来皮革撕裂般的闷响,万千神经索破土而出,每条末梢都绽开着生有利齿的肉花。
‘轰!’
一座一眼望不到头的肉山从地底升腾,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纷纷碳化崩落。厄洛斯芬迪亚的本体由无数痉挛的脏器拼凑而成,表面浮动的数百张人脸,时而融合时而分裂,每张面孔都保持着临终时的表情。
塔妮丝的触手扫过最前端那张扭曲的脸,末梢传来的震颤令她瞳孔骤缩,几乎陷入诡谲的呓语中。
神经索群猛然奏响管风琴般的嗡鸣,音波掀起的气浪将尤里拍向岩壁。他咳着血沫掷出武器,剑刃刺入肉山表层,人脸们齐声发出尖锐笑浪。
被刺中的面孔急速膨胀爆裂,溅出的脓液在空中凝成婴孩手掌的形状,抓向塔妮丝晃动的发丝。
塔妮丝胸前吊坠的光芒骤然黯淡,柔润光晕竟被人脸们张合的嘴吞食。尤里扯开浸透毒血的衣襟,胸口的护心盘指针疯狂旋转。
肉山深处伸出三条脊椎拼合的长鞭,鞭节处镶嵌的琥珀眼珠倒映出塔妮丝羽翼上的旧伤,那是当年逃离实验室时留下的撕裂痕迹。双翼完全舒展,翼膜间滋生的尖刺划破洞窟浓雾。塔妮丝俯冲至肉山核心,十七张融合成巨脸的面孔睁开空洞的眼窝。
眼眶里涌出的不是瞳仁,而是流淌的银色水银,在空中织成她此生最恐惧的画面——禁闭室里手持手术刀,俯身而来的某位王室公爵剪影。
“小心啊!”
尤里的宝剑在此时贯穿水银幕布,剑柄镶嵌的圣光石炸成霰弹。碎裂的晶体嵌入人脸口腔,暂时封住了那些人脸的摄魂尖啸。
他拽住塔妮丝脚踝将她甩向安全区域,自己却被神经索缠住腰腹拖向肉山核心。暗紫毒素顺着神经索注入血管。
肉山表层的脏器开始不规律地搏动,某个酷似解忧面容的肿块突然凸起。塔妮丝瞳孔紧缩,触手绞碎几根神经索,末梢毒刺扎进肿块。暗紫光芒照射下,无数半透明的胚胎在脏器间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