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斌的靴底碾碎半块风化严重的青砖,幽蓝苔藓在断壁残垣间明明灭灭。
遗迹入口的青铜门扉足有三十丈高,表面浮凸的饕餮纹路被岁月侵蚀得只剩模糊轮廓,却仍能嗅到门缝里渗出的铁锈腥气。
“罪纹共鸣的方位在西南坤位。”林华擦拭着龙鳞剑残留的血迹,剑脊倒映出远处人群攒动的火把,“三炷香后,若你背上的光轮熄灭……”
“我会在五脏六腑被青铜锁链绞碎前自断心脉。”申斌扯动嘴角,指腹摩挲着腰间已经发黑的罪纹烙印。
那些由三千条人命怨气凝结的纹路正在发烫,仿佛感应到门后有什么在召唤。
当他的指尖触到青铜门时,整片遗迹突然响起钟磬齐鸣的幻听。
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听说葬星军的青铜污染,就是从罪人血脉开始侵蚀……”
石门轰然洞开的刹那,申斌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锁链碰撞的脆响。
黑暗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罪纹光轮不受控制地展开,在甬道石壁上投下血色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雨夜,自己作为葬星先锋官拧断人族哨兵脖颈时,对方喉骨碎裂的触感与此刻石壁的阴冷如出一辙。
破风声是从第九块地砖凹陷处响起的。
申斌旋身腾跃的瞬间,七支刻满咒文的青铜箭矢擦着他翻飞的衣摆钉入石壁,箭尾缠绕的怨魂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更多箭簇从四面八方的兽首机关中激射而出,在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坎位三步,震位七尺!”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罪纹光轮骤然收缩成血色屏障。
箭雨撞在光幕上迸溅出青红交错的火花,照亮墙壁上若隐若现的星图——那分明是葬星军旗的二十八宿排布。
汗水顺着脊椎滑进后腰的旧伤疤,申斌突然想起三日前方极在昆仑镜中的推演。
当第七支箭擦过他耳际时,他猛然将罪纹光轮逆转,血色屏障突然化作万千丝线缠住所有箭矢。
青铜箭簇在接触到罪纹的刹那,竟如春雪遇阳般消融成铜汁。
“原来如此。”他盯着地面蜿蜒的铜液,那些液体自动汇聚成指向黑暗深处的箭头,“机关要杀的从来不是入侵者,而是被青铜污染的叛徒。”
遗迹外的观测法阵前,几个年轻武者手中的罗盘突然停止颤动。
“他破解了诛邪箭阵?”有人不可置信地指向水幕幻象,“当年三位成道境前辈可是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