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极把弑神枪横在膝头,枪尖垂落的母乳在失重状态下凝成无数倒悬的婴儿,它们的啼哭在舰舱内激荡出青铜色的涟漪。
“引力潮汐异常!”导航员突然呕出带着星辉的胃液,仪表盘上的哺乳频率监测器炸成一团乳胶状物质,“我们正在被拖进……”
警告声被星际风暴的利齿嚼碎。
玄鸟级突击舰像被抛进超新星子宫的胚胎,舱壁瞬间爬满像妊娠纹般的裂纹。
方极的颧骨重重磕在战术台上,飞溅的鲜血在空气中凝成申斌牺牲前的最后一道指令代码。
“稳住反物质引擎!”申斌的全息影像在粒子流中闪烁,他的半截身子已经化作数据乱流,“哺乳频率正在同化我们的……”
方极的后颈镜纹突然刺入脊髓,昆仑镜挣脱储物柜的嗡鸣与他的心跳共振。
当灵魂坠入镜中世界的刹那,他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正在青铜镜面上重复十万次跃迁操作,年轻的手指被模拟器磨得露出指骨——就像穿越之初那个在镜中世界苦修三万六千日的少年。
现实世界的三秒在镜中足够让星辰诞生又湮灭。
方极的灵魂裹挟着三百年的驾驶记忆回归肉体时,突击舰正以哺乳婴儿找乳头的姿态撞向风暴眼。
“关闭所有维生系统!”他的吼声带着镜中世界沉淀的铜锈味,手指在控制台犁出五道血痕,“把能量全部导入弑神枪的哺育回路!”
舰载AI发出濒死的哀鸣,方极却闻到熟悉的初乳腥甜——二十年前申斌引爆母舰前,也曾把这样的能量波动注入他掌心。
当弑神枪贯穿主控接口的瞬间,突击舰突然蜷缩成胎儿般的球体,在星云羊水中完成一次违背物理法则的胎动。
风暴止息时,导航屏上的哺乳频率监测器已异化成某种器官状肉块。
方极扯下渗血的作战服衬衣,露出后背新生的镜面纹路——那些青铜色回路正贪婪吮吸着舱内漂浮的星尘母乳。
“方帅……”技术官盯着自己掌心突然浮现的乳牙印记,“星图显示我们距离信号源还剩0.3光年,但所有探测波都被……”
申斌的残存影像突然凝实,他的瞳孔变成哺乳动物幼崽特有的湛蓝:“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