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算盘打得很清楚:
首先,主动设宴本身就是一种放低姿态、表示尊重的信号,可以缓和白天可能产生的些微不快。
其次,有张局长和余副厅长这两位更高级别、且明显更“挺”自己的领导在场,王主任即便心中有什么想法,也不方便当场发作,更不可能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场面上必须维持和谐。
最后,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两位更重要的领导面前,再次委婉而坚定地重申自己关于“保持园区体验纯粹性”的理念,甚至可以做出一些极其有限的、不涉及核心利益的、象征性的“让步”,以换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从而间接“劝退”王主任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个方案,既给足了王主任面子,避免了直接冲突,又利用了更高层领导的力量来制衡和施压,还能借机巩固与张局长、余副厅长的关系。虽然依旧有风险,但这似乎是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也最有可能达成目标的破局之策了。
想到这里,刘楚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拿起手机,开始思索着该如何措辞,才能将这几位身居高位的领导,都“请”到自己的这场“鸿门宴”上来。
就在刘楚于酒店套房内暗自筹谋之际,另一边,张颂局长、余副厅长以及那位商务厅的王主任,也并未立刻离开会议中心,而是来到了张颂局长位于省文旅厅大楼内的办公室稍作停留。
刚才送走刘楚后,办公室内的气氛便不像之前那般全然轻松了。
那位商务厅的王主任,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明显的不快和郁闷。
他端着秘书新沏的热茶,却没有喝,只是看着茶叶在杯中沉浮,语气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不屑和抱怨,对张颂和余副厅长说道:
“老张,老余,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小刘啊,年轻人,搞出点名堂,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
王主任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继续道:“能力嘛,确实是有的,这点我不否认,青瑶山庄能搞成现在这样,确实不简单。但还是太年轻了!有点傲气,也太不懂得变通,太不识抬举了!”
他似乎越说越有些来气:“不就是想让他拿出点商业资源来,跟咱们省里推荐的优质品牌合作一下嘛?互利共赢的事情!他倒好,给我扯什么‘场景即体验,商品即文化’,什么要保持‘沉浸感’,要维护‘整体风格’… 哼!说得一套一套的,听着倒是挺玄乎,挺有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