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昀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如果……如果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你会离开我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幼时长安教他读的那些书,还有后来太傅的教导,他现在辜负了这一切,他内心就是那么阴暗。
长安对这个问题一愣,想到萧秉昀没对他说过这件事,于是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眼前人,开口说道:“太宗皇帝曾有明确规定,宫女年满二十五岁便可获准离宫。”
她自然也不会选择留下来。
听到长安这番话,萧秉昀急忙回应道:“别走好不好……”他的语气急切而又慌乱,因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长安竟会离他而去。
他以为熬到出宫建府,长安和魏言会随着他一起,便是不被封王,可也会有个爵位,足够他们三人生活。
“我今年刚十六岁,出宫这事还早,不过方才殿下为何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长安避重就轻道,转而询问起萧秉昀先前言辞的缘由。
见长安追问,萧秉昀犹豫片刻后,把自己亲眼目睹萧秉昌被人打昏扔进冰窟窿的事给说了一遍后,包括他那时候在想着什么。
说完之后,他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长安的眼睛。
自从躺在床上,耳畔一遍遍地回荡着萧秉昌凄惨的哀嚎声,就连睡梦中也是萧秉昌满脸哀怨地质问他为何不出手相救。
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他的堂弟就不会死。
“那殿下可曾被他人瞧见?”长安满心忧虑地思忖着,千万不能让此事败露。
不然的话,他们三人恐怕都难逃一死。
听到这话后,萧秉昀怔怔的看着长安,低声道:“未曾有人发现,就连脚印我也都处理妥当了,你不觉得我很恐怖吗?”
连他都觉得跑掉的自己不是往日的自己。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教给小孩子东西自然向善向德。
可这是后宫,良善的孩子活不下去。
正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原来是魏言端着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长安见状,赶忙收住方才未完的话语,迅速将被子替萧秉昀围裹得严严实实。
伸出一只手轻轻贴在药碗边上试了试温度,对萧秉昀说道:“殿下,一口闷。”
她开的药她知道,味道实在苦涩难咽。
萧秉昀从魏言端着的托盘上拿过药碗,仰起头一饮而尽。